('男人的微信率先发过来。盛夏炎火:【临时有事,可能过不去了】【对不住】祁汐悸动期待了一天的心瞬时坠落谷底。盯着这两条潦草的微信看了好一会儿,她回复:【是临时接到什么任务了吗?】发送出去后,对面半天没有回应。担心男人在出任务,她也不敢给他打电话。祁汐叹出口气,正想去餐厅那儿取消预约,不远处突然传来惊叫:“跳楼了!有人要跳楼了啊!”商场里立时一片哗然。祁汐愣了下,下意识循声望去。——似乎正是西餐厅的方向。她皱皱眉,收起手机加快脚步往那边走。餐厅门口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祁汐过去时,一队亮眼的橙色同步抵达。她一眼就看到打头的男人——他身形高大,制服勒得腰身紧峭,血性又不乏安全感。是她那个失约的男朋友。他果然临时出警了。消防员们分头行动,快速驱散人群,拉起警戒线。跟着陈焱的几人已经去到现场——餐厅露台的花园。祁汐往边上走了一小段,调整视野。透过室内的两层玻璃,她看到了跨坐在露台栏杆上的小半个背影。——马尾辫,蓝白色的校服。居然真的有人要跳楼,还是个学生。附中的女学生。心头无端狠狠揪了一下,祁汐小跑回到餐厅正门。门口的消防员拧眉,看清她的脸又怔住:“祁老师!你怎么在这儿啊?”是之前采访时还算熟识的队员小杜。祁汐还没开口,前台处的一道目光忽然如有感应般,灼灼望了过来。陈焱看见一袭黑裙的女人,眼神晃了一下。两厢对视片刻,祁汐走进餐厅。她没有往陈焱跟前凑,只默默站在一旁,打量周遭的情况:在场的消防员不少,基本都在室内,没有人贸然靠近露台上企图跳楼的女孩。女孩骑坐在花园的栏杆上,身下便是百米高楼。露台上唯一的消防员身边站着一对中年男女,应该是女孩子的父母。女人望着意欲轻生的女儿,已经哭得不成样子,身旁戴眼镜的男人半搀半拦着她。陈焱手里的对讲机滋出一小段噪音,随后响起人声:“陈队陈队?”陈焱举起对讲机:“怎么样?”“不太好办啊,这块儿全是露台,太空旷了。”电流音里风声猎猎,对讲机那头的队员应该就在高空,“我找不到机会接近她,万一刺激到她真往下跳,这么高,咱的救生网根本接不住。”祁汐看到陈焱头盔下的脸异常肃正,轮廓分明的腮侧都微微鼓出咬肌。对讲机里的队员继续道:“那姑娘现在情绪太激动了,得让她爸妈安抚下,先稳住。”“成。”陈焱舔了下唇线,沉声,“你先原地待命。”他刚放下对讲机,外面乍然响起一声叫喊,刺耳又凄厉:“我没有胡说!”祁汐侧目,看见楼台上的女孩转过头来。她镜片后眼正瞪着自己的父母,满脸都是泪:“你们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你们从来都不相信我!”“我在学校被针对,被同学欺负,你们知道我纠结多久才敢告诉你们吗!但你们,你们还记得你们是怎么说的吗?”女孩流着泪冷笑了声,白晃晃的日光下,她的声音居然有种惨恻的森然:“‘为什么就针对你不针对别人,你自己想过吗?’”“我想什么啊?难道我被人打被人骂,还成我的错了吗?!”她痛哭出声:“你们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今天我生日,是我的生日啊!我说了不要!你们为什么还要叫小姨和姨夫过来?”“妈妈,你明明什么都知道,我早就告诉过你的,小姨夫他……他侵犯过我!他趁你们不在的时候,硬要进我的房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你只会说‘你弄错了吧’,‘怎么可能’,你还让我为小姨考虑下——那我呢!你们为我考虑过吗?!”“你们的面子,你们之间的关系,比我这个女儿还要重要,对吧!”女孩声嘶力竭:“你们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父母!我恨你们!我恨你们!”……少女的嘶吼与她父母的哭喊声交缠在一起,混乱不堪。祁汐远远望着他们,视野起雾,指尖全部扎进掌心。她知道,这个女孩子,是真的彻底崩溃了。刚才那些话,是她鼓起全部的勇气在控诉,在发泄。——也是她在发出最后的求救信号。如果这个时候得不到回应,她很可能,真会从栏杆上跳下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