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纪昭不敢再吐,那之后对食物再无兴趣。15岁,在红砖墙后偷窥解平的章纪昭。他每天都在闲暇时间循环播放《血腥神父》,仰躺在寝室那张小床上,双手放在肚子上看电影,假装自己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年。16岁,捣毁恐怖组织据点的章纪昭,单手截断。因为药物冲突无法使用麻药,他在医院连续做了5天无麻药手术,差点疼到休克。还好手接回来了。17岁,第一次在立体书库发现解平的录像带险些惊叫出声的章纪昭。开始霸占公共财务,频繁接到立体书库办的罚单,他不予理睬。18岁,开始霸占特工评分榜第一位的章纪昭。同年,获得史上训练时长最短的第一特工的殊荣。依旧被人背后非议,怀疑他斐然成绩的真实性,他好像没长耳朵,听不见别人说他坏话。19岁,已经把《血腥神父》和录像带背得滚瓜烂熟的章纪昭。逐渐开始有了向解平搭讪的计划,但都失败了。每次靠近解平都觉得自己还不够好。20岁,因为过于血腥的指挥作风令人闻风丧胆的章纪昭。开始有人拿他和解平相提并论。与此相对的,不再有人敢在他背后嚼舌根,情报局疯传他喜欢拔人舌头。他确实会,但不喜欢。洁癖越来越重了。21岁,因为解平离开总部而连着抽了整宿的烟的章纪昭。第二天因为同事说解平坏话而把对方的脸按进炒饭,为此珍妮罚他写3万字检讨书。他每天下班写50字,写了快两年才交上去。他的目的不是检讨,而是延长解平离开那天的他的感知,那样时间就好似停在解平离开的后一天。无数次申请派驻驻外情报站,每次都被驳回。有了退队后申请调任驻外情报站的想法。22岁,到法定结婚年龄的章纪昭,妄想和解平结婚。开始写日记,内容只有他和解平的婚礼,写得很烂。有一次写的很好,因为那天午休他真梦见了解平的婚礼,另一个主人公不是他,但他在日记中恬不知耻地把那个人换头变成了自己。23岁,靠录像带和电影想念解平的章纪昭。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想象解平27岁的样子,他想知道。24岁,期待25岁退队调任驻外情报站的章纪昭。25岁,退队失败的章纪昭,被迫延长服役期。26岁,撞大运和解平搭档的章纪昭。那天,他们在一日轻酒店第一次正式见面。画面戛然而止,章纪昭左手推开第15扇门。那扇门与其他门都长得不同,解平认得,那是情报局分配给特工的寝室门,他有略微的诧异,因为在这之前,这里没出现过第15扇门。门内是个大单间,80平左右。章纪昭的卧室和他的人不一样,充斥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床、深绿色保险箱、单人布艺沙发、老式放映机、座机终端、纯色地毯、还有一个极为惹眼的橡木书柜,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解平挪开视线,瞥到门后光景,步履一顿。罚款单据上的内容他再熟悉不过。他憎恶那些录像带名称,从0001《控制》到0732《永失所爱》,数字技术像一根竹签,贯穿了他25年的人生。弗朗西斯对他说要把这些录像带挪到立体书库作为教学材料,他笑了,用无所谓的语气问是吗?他并不想知道答案。解平望着被贴的面目全非的门出神,章纪昭收集走了这些录像带,他看见了,章纪昭17岁后不知道跑了立体书库多少次,但他没想到能如此具体地看见这些罚款单。单据上具象化了潮湿和干燥气候,长方形膨胀变形,四周泛有轻微的苔色霉点。“我把它们全部占为己有了。”章纪昭跟着他一齐望着那扇门,语气保持着异于常人的平静。“我17岁那年,有人在秘线上公开邀请大家当天晚上到公共影音室看点好东西。去的只有那几个人,他们喜欢在影音室释放恶心的欲望。我像往常一样不予理睬,删除了那则邀请。但丽芙告诉我,那群混蛋在播放你的录像带。”解平瞥他,章纪昭没回头看他。“0126《桃色交易》,你在那盘磁带中很美。你不屑于卖弄外貌,即便如此,你仍旧无法想象你在别人眼中有多漂亮。”“可那天……我真希望你是个丑八怪,甚至想把你的脸刮花。”章纪昭终于转头,他的五官没有表情,情绪僵直到诡异。“但我能做的只有把他们杀了,销毁0126磁带,并且下定决心从明天起把你的录像带全部带走。”“那段时间我一度以为自己痛恨你,毕竟你在我13岁的时候救了我,又把我忘了。我崇拜你和你的美丽,可你的美丽只给我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他痛快地披露自己所有的阴暗面。[你在说什么?]体内的灵魂惶恐地看着自己的躯体脱离意识的掌控,义无反顾地说着像忏悔又像告白的话。即便是对着最亲密的伴侣,谁又能把心里话全部和盘托出?总是话到嘴边留半句,修饰美化再斟酌,即便加上“实话跟你说”、“不要怪我说话难听”、“我说句心里话”之类欲盖弥彰的预防针,也要留一分不能说、不敢说、全然不可说的话。那一分话,大脑愿意说,嘴也不会配合。纵然章纪昭做坏事也磊落,他的话也是选择性地说,如今却不受控制说了所有不该说的心里话,说到连他自己都害怕。[到这够了,不要再说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