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雅间只剩他一人后,他徐徐吐了口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清茶,陷入沉思,沉思间,目光温润如玉,仿佛隔空凝视某个人。他也是临时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少时,门外有人叩门。他道:“进来。”韩嶂进来回道:“大奶奶和舅爷离开了谢家。”韩希夷沉吟不语。又喝了剩下的茶,他才放下茶盏,起身道:“回家。”※幽篁馆门口,方初引着大太监和龙禁卫进来。方刚等人赶出来迎接,上下都喜气洋洋。方初封了大红封,送走大太监等人,连赏赐也不顾看,吩咐赵管事安排送进内院,自己先同清哑进院,问此行经过。清哑的药效已过去,完全清醒了。路上,她对方初道:“晚上我做菜给你们吃。”神情雀跃,得了好东西向他展示的模样。方初微笑道:“好。”以他们现在的生活,根本无需操心吃穿,自有专人伺候,可她还是会精心打理他和儿女的衣食,甚至亲自动手。刀尖上走了一遭,他格外享受她的关注和重视。他心急,等不及回房,拉着她就进了外书房。转过一排书架,进入套间,两人在软榻上坐了。清哑身子放松,懒懒地靠在他胸前。方初左臂托着她颈项,轻轻放下。清哑便顺势躺下,头枕在他腿上。方初右手指腹轻轻揉她眉心,问:“累吗?”清哑闭着眼道:“不累。困。”方初道:“困?待会小睡一下。”清哑道:“现在不困了。”方初疑惑,低头看着她。清哑睁眼,解释道:“在宫里困的很。”方初心一沉,将手从她眉心拿开。皇宫是何等庄严肃穆的地方,清哑两次在那打瞌睡。上次是因为怀孕,她控制不住自己。这次是因为什么?他迫不及待要问她进宫经过。他深知清哑秉性,若要她自己叙说,难免会有遗漏,于是一句一句地挨着问她,就不会漏掉什么了。“你去了,太皇太后怎么说?”他问。“说她听说我受了委屈,叫我去问问。”就这么问,清哑也有本事化繁为简,把太皇太后一大段话缩成这一句。“后来呢?”方初又问。“后来倒茶我喝。是凤尾茶。靖安大长公主进贡的。杨嬷嬷说,那个凤尾茶和我们买的不一样呢,连水也是从回雁谷运出来的,有一股子凤尾竹的清甜味儿。太皇太后送了我一斤茶叶,还有一大罐水。回头我泡给你喝。”这事清哑显然很开心,因此说得很详细。方初却身子绷紧。他问:“你喝了茶?”清哑点头道:“喝了。味道确实好。”两人这么一个问一个答,很快说到林亦真头上。当方初听到太皇太后问她,林亦真会不会弑父,揽着她腰的手一紧,眼神也一冷,像怕吓着她一般轻声问:“你是怎么回的?”清哑道:“我当然说不可能了。”方初诧异地问:“你都记得?”不是诧异她的回答,而是诧异她能记得。清哑也诧异道:“当然记得。”这才隔了多长一会儿工夫,她怎么可能忘呢。方初怔怔地看着她,确定她当时是清醒的。他迷惑极了:根据太皇太后的问话,那杯茶绝对有问题,就是迷药,可是清哑为什么一直很清醒呢?清哑见他不问了,干脆自己往下说。她说,她问太皇太后是不是怀疑方家。她还说,方家上下都不会和玄武王府勾结。她又说,她会监管方家,方老太太授予的她权利。她夸赞茶香,太皇太后便赏赐她茶和水。她夸回雁谷东西好,太皇太后就把贡品都赏了她一份。方初一颗心随着她散漫叙说忽紧忽松。等听完,他搬着妻子腰身,低着头,一直看进她眼底,轻笑道:“清哑,你……”顿了下,他什么也没说,凑近她嘴角,吻了一下。清哑便明白,自己回答很好,没给他添麻烦。她蜷起腿,往他怀里缩了缩,撒娇起来。她撒娇也没特别花样,就是静静地腻在他怀里。方初抱着她,就像抱一只大懒猫,温柔地抚弄。他也要求道:“回雁谷的东西就真那么好?晚上你做个鱼汤我尝尝,看比咱们的有什么不一样。”清哑忙道:“好。你还想吃什么,我都做。”方初其实什么都不想吃,荣宠和雷霆全在皇上一念间,还波及到妻儿,他感觉很不好,不由思索方家将来。两人腻了会,直到适哥儿跑进来。适哥儿是抱着一盒子肉干来的,让父母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