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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徽又打了两个冷战,张屏呼地再吹开几点绿光:“是灯笼。”绿光滋滋没入水中,兰徽缩缩脖子,牙齿仍不住打架,身体忽而触碰到坚硬的石壁。岸,到了。张屏先把兰徽抱上石沿,再托送启檀。石沿异常冰寒,兰徽连着打了几个哆嗦,张屏扒下启檀身上的湿袍,启檀呵斥:“大胆,怎的如斯无礼!”张屏道:“这里冷,着湿衣易病。”启檀冷冷道:“这种事孤岂能不知?湿衣孤自也会脱。”甩开湿袍,张屏默默卷起袍子,未再开口。兰徽之前裹上的袍子方才掉进水中时便没了,捂住了身上又唯一仅存的裤衩小小声道:“我不脱了,行么?”启檀亦用手按住了裤腰,张屏点了点头。兰徽松了一口气,但觉得这里仿佛是个大冰窖,寒气钻进皮里肉中,脚底似也踩在冰上。他不断挪动双脚,骨头咯咯作响。张屏指点他和启檀双手摩擦后搓身体,拍打。兰徽依言照做,止不住地打颤。启檀硬绷着一副没什么的模样,用力跺脚,牙齿叩击声却不比兰徽小。他们一边抖着,一边还要继续呼气,吹开点点绿光。兰徽忍不住又问:“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些磷火,它们怎么好像会跟着我们走一样?”启檀嗤道:“你没在书里读到过么?磷极易燃,若加调配,遇气即着。杂耍你应该看过罢?那些嘴里手里冒火的就是用这个。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兰徽鼓了鼓腮:“我是问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些,干什么用的.”启檀呵呵两声,却不说话了。张屏吹开一簇绿光:“我们掉下来的洞口下方,有一张网,这些磷信便铺于上方。”启檀点头:“不错,然后我们掉下来的时候,砸破了那张网,又带起了风,这些就着了,明白了没?”兰徽呼地吹开两点绿:“可为什么要弄这些呢?”启檀再呵呵两声,张屏道:“人畜骨中有磷,因此荒地坟墓间,尤其夏夜,多见此火。民间便常称此为鬼火。”鬼火二字吐出,周遭隐有回声,兰徽不禁再哆嗦了一下。启檀嘿道:“就是吓胆小鬼用的!”兰徽闷头不吭声地跟在张屏身后,向那两团红光走去。脚下的地面冷且不平,似乎是一块块砖铺成。红光渐近渐分明,当真是两盏灯笼,外糊红纱,悬挂在一道门两侧。门,是月门。仿佛一座幽居的院落或谁家府邸花园中某处别苑的入口。两扇门扉紧闭,张屏摸了摸,门板是石头的,但非常像木头,还带着纹理,嵌着一对卷云边铜门钹,悬挂两枚铜环。兰徽仰着脖子看灯笼。张屏抬手摘下了一盏,挑了挑内里的灯芯,使火苗燎向灯笼壁,兰徽惊讶道:“外面的不会烧着!”启檀挑挑眉:“这灯笼上方开着大口,那些飘着的鬼火落到里面,灯就亮喽。小把戏而已。也就哄哄小孩子吧。”兰徽又不吭声了。张屏将灯笼给他提着,把另一盏也摘了下来,递与启檀。“可将湿裤脱下,拧尽水,置上烘干。”兰徽用力摇摇头,启檀负手不接灯:“孤宁冻死,也不为羞耻行径!”张屏沉默了一瞬,微点头:“灯,近身提些,莫烫到。”兰徽眨眨眼,将灯笼往胯边又凑了凑,启檀仍纹丝不动,张屏把手中灯笼又朝他送了些许,启檀淡淡道:“你走你的,不必盯着孤。”张屏一把抓过他胳膊,将灯柄往他手中一塞:“拿好。”启檀变色,尚未发作,提着灯笼转悠到旁侧的兰徽忽然回身道:“这里,有棵树!”张屏大步行向那方。不错,离门不远处,竟还有一棵树,而且——“是石头树!”兰徽奔到树边,惊奇地摸了又摸树干,连打哆嗦都忘了,“石头做的松树!”张屏提灯细看,褐干碧顶,老枝横虬,翠针根根,塔果结生。苍苍傲霜姿态,凌凌出世风骨。若不用手摸,昏暗灯火中朦胧一看,当真瞧不出这是一棵假树。兰徽踮着脚努力打量枝上的针叶:“这些也都是石头做的?怎么黏上去的?”启檀遥遥凉凉道:“当心点,此处古怪,恐怕有机关。”兰徽未理会他,探头又看向树下,又惊喜喊道:“张先生,看这里!这还有块碑,上面有字。”张屏点点头,凑近端详,启檀亦提着灯笼慢慢踱过来:“刻的是妄入者死,或某某老祖洞府?”兰徽肃然正色:“不是,上面字多得很。”张屏擦了擦石碑面,就着灯光细看,碑上刻的,是一首诗。兰徽亦趴到石碑前,念出碑上诗句。晦朔如循环,月盈已复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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