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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前半生一直过得不尽如人意,他有一个强势的母亲,和自以为是的父亲。他的母亲王静琳总是教育他要活得有面子,给自己争面子,也给父母争面子,而他叛逆的天性又讨厌被人挟制。谁知后来做了董事长,请来的学姐副总也是一样的强势,宛如他第二个妈,他的人生好像永远在被人安排,表面是照顾,事实上是被安排的傀儡,渐渐地、他不得不习惯用钱来跟人交往了,因为资本的时代实在很难看到真心。不是吗?父母因为钱而翻脸,学姐为了钱架空他,女友也为了钱背叛他,他活到二十七岁,习惯了各种各样的背叛和欺骗。在内心某个不可告人的地方,金世安觉得,这场穿越也许是一个补偿,补偿他过去想要任性而无法任性的一切,过去的身份只有钱,而现在甚至还加上权,他来到这里就是想要为所欲为。可惜金少爷的人设太完美,完美到让他hold不住。金世安试过模仿金少爷,和露生玩笑的时候,他厚着脸皮打听人家的经历,露生给他找来了一沓报纸,温润端雅的金少爷在报纸相片里出席剪彩仪式,旁边还附了一大堆溢美之词——“青春才俊,茂年英杰,商界之君子,苏商之领袖。”下面还有一堆更小的字,差不多就是无脑瞎吹这位大少爷如何如何英达茂才纵横商界。金总有点儿崩溃,他转头看着露生:“这写的是我?”露生抿嘴儿笑道:“报上胡写,当不得真。”金总略感安慰:“就是嘛,我就说——”露生点点头:“若论能干,他比报上写的强一万倍。”金总:“……”家里又有许多大书架,上面全是看不懂的天书,金总心虚地又问:“我……他……平时常看这些书?”“那是自然。”露生略略有些自豪:“旁的不论,他学问是顶好的。”金总企图挽回一点自尊心:“哦,上过大学吗?”露生想了想:“国立东南大学的走廊里,现在应当还挂着他的相片。”金总又松一口气,还好,这一点自己不输前人,他好歹是个留学生,虽然野鸡大学纯属镀金,但比这位金少爷还是大差不差。至少英语比他好!金总自我安慰。露生又皱眉:“其实读个大学已经很好,前些年他非要去英吉利,又读洋人的大学。”“……牛津?!”露生摇摇头,想了半日:“叫个什么‘剑桥’。”“……”金总想哭了。你们精致男孩,暴击都是要读条的。说到底自己是样样都不如别人,可气就可气在这一点上,爽文里的穿越是浪子回头点石成金、敢教日月换新天,自己的穿越却是狗尾续貂珠玉在前,一片乌云遮明月,他所鄙夷的、嫌弃的、被他取代的金少爷,尽管活得薄情又自私,但至少稳重得像个大人,自己幼稚任性得像个巨婴。这辈子没像今天这样被响亮地打过耳光。他低头看看露生,露生吃了药,已经睡熟了,脸贴在他胸口上,手攀着他的手臂。真心待你的人,也会为你的无知而受伤。金世安轻轻拿开露生的手,把他放平在枕头上。缓缓地,他踱出房门。夜深风静,耳房里娇红翠儿都没有睡沉,闻得少爷起来,也都披上衣服起来。他回头看看两个丫鬟:“叫周裕来,就说我在书房等他。”仰望夜空,撒天星斗灿,这是八十年前的星空,八十年前的银河,而它如此真实地照耀着他所生活的世界,清澈明净,宛如真心。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跟金少爷较上劲了——也是跟自己较劲。人没有办法改变时代,人只能认同。青蛙充王子也好,土鸡充凤凰也罢,无论这个剧本是多令他自卑和尴尬,金世安不想逃避了。一时不如他,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如他。今天的事,他再也不想发生第二次了。------------17.甜瓜秦烨次日就来探望。他只身前来,看了金世安脑门上的伤,又看了露生不死不活卧在榻上。金忠明在旁面色沉肃:“是我教导无方,他如今颠三倒四,怎能配得上萱蕙。鼓楼两间商行,文书都在这里,只当给萱蕙添妆罢。”秦烨铁青着脸,看了看金忠明,一言不发地去了。很快他们就听说,秦萱蕙大病一场,送去上海治病了。周叔和柳婶偷偷闲谈,说哪里是生病,秦小姐和她父亲闹了好些日子,也挨了打,根本没去上海,他们猜是送去老家关起来了。金世安没闲心为这个无辜的女孩惋惜,这是旧社会,人没有自由的权利,他们头上永远压着重重的封建余孽,这是他第一次彻骨地感受到旧社会的吃人与可怖,不听话的就要被锁起来。而新中国离他还有十几年,真难熬。金忠明伤了脸面,大约也伤心,许多时日不来榕庄街。这对白府的上下人等来说,反而是好事,老太爷不来,大家欢天喜地得太平。露生的伤直到近秋才痊愈。柳婶见他在院子里轻巧地下腰,合十念佛:“阿弥陀佛,幸好没落下什么残疾。我的小爷,你就别练了。”露生倒仰着笑道:“这算什么?您又不是没见过小时候张妈打我,哪次不比这个狠?我不是照样唱戏吗?”金世安在一旁嚼着苹果,斜眼看他:“拉倒吧,多打两次你就去见马克思了,光着屁股养伤爽吗?”柳婶赞同:“可不是,小爷好生养着,听少爷的话。”露生又把腿扳起来,立在花架上:“一技傍身,总是好的,十几年的功夫怎能说废就废――哎!柳婶你别拉我呀,我这儿练功呢!”金世安在一旁煽风点火:“柳婶把他裤子脱了,老子瞧瞧他屁股上留没留疤。”柳婶真个上手来抹露生的衣服,露生慌得跑开:“贱皮贱肉好得快,哪有当着人脱衣服的道理!”柳婶和世安都大笑,金世安吐了果核道:“那你接着练吧,这柔韧性上床绝对没问题。”露生红了脸,将碟子里的糖莲子向他一气乱掷:“偏你肯说这些浪话,我也好了,晚上不许你来叨三扰四!”金总拿手上的报纸当盾牌:“闹个鬼?我他妈看报呢――哎哟!崩我鼻孔里了!”起初露生伤得厉害,夏天里炎症反复不断,金世安存心和金忠明对着干,你说包养戏子是丑事,我偏要满城地寻医问药,给金忠明气得上鸡鸣寺,吃了好几天的斋。金世安知道他是装腔作势。有时他真佩服老太爷这个三面见风的计谋――如果金世安不敢寻医,那么白露生吃苦受罪,金忠明很得意;如果金世安隆重地求医,那正好坐实了金少爷冲冠一怒为蓝颜,傻子实锤;如果金世安小心谨慎地求医,那流言只会更加甚嚣尘上,如同之前被刺杀的传闻一样,消息这种东西,你越瞒,大家越感兴趣,什么都不用说,群众会为你脑补一百集宅斗大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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