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神情瞬间变得十分古怪。刘歇靠墙站着,忽然觉得来这一趟,十分后悔。他实在不想走到那小黑胖面前告诉她,我才是你爹。终于,张千站了起来,冲黑胖行了个礼:“小姐,在下张千,是威国公府的一等护卫。站在那边的是威国公大人,也是您的亲生父亲。”黑胖挑眉看永福:“娘,这男人说的是真的?”永福点头。黑胖于是转身走到刘歇身边。“爹。”这回的叫声里添了一丝不确定。刘歇细细打量了女儿一番。这女儿,比他娘长得略微清秀些,却仍然是个黑胖。“你去上学堂,都读些什么书?”“刚读了半部《论语》。”“很好,半部《论语》,可以治天下了。”刘歇轻抚自己那几根美髯。“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好,你问吧。”“你说说,女子,是什么?”黑胖没有立刻回答。她也在端详着这个新认识的父亲。他长得很是俊美,而且身上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气度和自信。她的父亲,是沉声说一句话,便能让千万个人腿肚发颤的人。她想起在先生书房里看过的汉高祖刘邦的绘像,和她的父亲一模一样。“班昭《女诫》中说,女子,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敬慎第三,妇行第四,专心第五,曲从第六,叔妹第七。”“班昭说是班昭说,你呢,你怎么看?”“要我说,女子就是一个‘从’字,再加一个‘慎’字。从该从之人,行慎行之事。”刘歇眼睛一亮,觉得已从黑胖沉静的眼眸中,看出了几分自己当年的风采。“那你觉得,皇后,又是什么?”黑胖略一思索:“皇后,与普通女子无异,只是从该从之人,应誓死遵从,行慎行之事,当慎之又慎。”刘歇抚髯大笑:“好,好,不愧是我刘歇的女儿!”永福见刘歇笑,便又跟着呵呵笑起来。“黑胖……你没有名字么?”刘歇问。黑胖点点头:“我娘就叫我黑胖。”“……好,黑胖,从今天起,你有名字了,你叫刘金凤。”“……”黑胖鄙夷地看他一眼,“爹,这名字还不如黑胖呢。”刘歇咬牙:“我是你爹。”黑胖偷眼看她娘,她娘仍然一脸傻笑。于是黑胖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金凤知道了,爹。”“金凤,你知道爹为什么给你取这样一个名字么?”“爹您不喜欢我。”“……”刘歇咳了一声:“金凤,我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你即将成为我刘家的金凤凰,飞入万重宫阙,成为后宫之首,一国之母。”刘歇说完这话,便静等着这母女俩发出惊恐的叫声,却一直没有等到。半晌,黑胖,不,金凤小声说:“娘,天好像要下雨了,还是把衣服收进屋去吧。”永福附和道:“我也觉得天色不大好。赶紧的,黑胖你也来搭把手。”母女二人于是一边说话一边在屋门和晾衣架之间奔跑起来。刘歇目瞪口呆。过了许久,他对张千道:“你说,我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张千恭敬道:“公爷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夜里,金凤和永福躺在同一张床上。永福有些不舍地摸着金凤的脸:“黑胖,你明天就要走了。”“娘,我还会回来的。”“唉,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你一面。”“娘,我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嗯。”“对门的蔡诸葛是个好人,趁着能嫁的时候嫁了吧。”“我想嫁,可是他好像不太想娶。”“那等我当了皇后,派兵来押着他跟你拜堂。”“好,乖女儿。”“对了,黑胖,我问你,你今天跟你爹说的什么‘从’啊‘慎’啊的,是什么意思啊?”“娘,那都是学究们杜撰出来欺负女人的混话,你不用管它。”黑胖初入威国府第二日,金凤便收拾了小包裹,搬进威国公府。为了掩人耳目,刘歇依然派了张千来接她。进了威国公府门,门口却有一顶小轿停在那儿。“小姐请上轿。”“不是已经到了么?”金凤莫名。“府里园子大,怕累着小姐。”金凤吞了口口水。。威国公府里的景致,正是碧槛红栏屈曲成,更兼了古杉风细似泉时。正庭的华美气派,不妨碍各个小院里头自有一番别样的风情。金凤在卧梅院歇了半刻,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便被领着去见留鹤院的刘大夫人。大夫人正带着二三四几个夫人归置金凤的嫁妆,听说金凤到了,便命人直接领进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