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毫睨了牛仁一眼,怒骂:“好你一个牛老头!来我家吃饭是假,想喝我酒才是真吧?”牛仁摸摸后脑勺,憨厚一笑:“没有呀!我下雨天来你家,纯粹是看在咱们是从小到大的铁哥们份上……”谢德毫吹胡子瞪眼:“铁个屁!”虽然嘴巴上不情愿,但谢德毫还是拿出了外孙女陈闪闪送给他的“月圆酒”。这月圆酒装在了一个华夏传统的小酒坛子上,小酒坛子圆滚滚的“肚皮”上还贴着张红纸,上面写着流畅爽利的书法字——“月圆酒”。谢德毫作为地地道道的华夏北方人,从小到家便是一口接一口的高度数粮食酒往嘴里灌。他听陈闪闪介绍,这月圆酒是南方中秋节尝喝的、加了药材、度数不算很高的黄酒改制而成……谢德毫便对这酒兴趣少了大半。度数不高、还加了药材的酒,能好喝到那儿去?这不成吃中药啦?因为对月圆酒不感兴趣,所以谢德毫才能内心毫无芥蒂地直接拿出月圆酒,给每个老头面前的空杯里斟上了满满一杯,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酒坛子放到了身后的大台子上、以防被人撞到。谢德毫不爱喝月圆酒,但酒坛子上有那他心心念念书法大师的书法——“月圆酒”三个字。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笔锋利落、衔接流畅,三字一气呵成,看得人心生爽利。这运笔起笔,足够谢德毫收藏、在家观摩好几天啦!谢德毫倒完酒,有老头刚想直接将这酒一口干,却被牛仁拦了下来。牛仁:“等等,等等。”“咋啦?”牛仁道:“我听说,这酒需要温一温才能好喝。我们喝之前,还是温温酒吧!”那老头咂舌:“这酒喝得咋这么麻烦……”牛仁已唤来一旁的阿姨们帮忙温酒了。中秋家宴。老头子们虽赏不了月,但还是能吃吃肥美大螃蟹和月饼的。今年天冷得晚,雄蟹还没成熟,所以餐桌上摆放的都是蒸熟的雌蟹。老头们手旁各放着一碟酸甜的生姜蟹醋。谢德毫正掰开一只螃蟹,边吃边和其他老头们闲聊时,淡淡的、馥郁酒香顺着空气缓缓漾开,传入了他的鼻尖下。谢德毫立刻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和谈话。餐桌上,几个老头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门的方向。月圆酒未至,香味先至。阿姨们端着温好的月圆酒,放到了这几个老头手旁,酒香味变得越发浓郁。原本对月圆酒兴趣缺缺的谢德毫,竟迫不及待地端起月圆酒。他轻嗅月圆酒香,一双眼不由得慢慢闭起。温好的酒香气醇而馥郁,闻香足以醉人。这是与粮食纯酿的白酒不一样的、独特又迷人的香气。好香。当温热的酒液滑入喉咙时,舌尖的酒香与鼻尖的酒香双重感官的刺激,施以饮酒最佳体验。月圆酒初入口时,味道醇厚、像是品尝了一汪浓香的甜汤。温热的酒液微微带有甜甜的味道,柔和了部分辛辣感,遮掩了药材带来的、不和谐的味道。月圆酒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与至纯至烈的粮食纯酿大相径庭。但酒液慢慢顺着食道滑入胃中。谢德毫的胃被温热柔和的酒液慢慢温暖,若干暖流由胃部散开、流入他的五骸。秋日雨天的夜晚,本该是冷的。但喝下这一口月圆酒,谢德毫微凉的双手、双脚,甚至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流淌着温热的惬意。一股股暖流像是打通了他全身大多数不通的经络,在他的经络间自由涌动。小半杯酒下肚,谢德毫的额头竟微微发汗了。谢德毫放下酒杯时,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他举起右手、将右手摊在面前。自发病以来,谢德毫的右手终日难以动弹,即使去了拥有无数顶尖西医的M国,他的右手仍救好无望、只能勉强保持着指尖能微微动弹的状态。无论天冷天热,他的右手都是一片寒凉。可今天、现在,这小半杯月圆酒喝完……谢德毫的右手不知何时,也沁出了一手热汗!北方的粮食纯酿酒入喉如一团火,纯粹炽热。而镁尔代的月圆酒虽温和微热,但入胃后,源源不断地温暖每位酒客的身与心。有老头道:“我刚吃了两口螃蟹、觉得胃寒,不敢再吃。结果喝了这温好的月圆酒后,我的胃微微发暖,我又吃了两口螃蟹……只觉得这蟹肉无比鲜甜,倒是丝毫感受不到螃蟹的寒气了!”也有老头道:“我总嫌你们平日喝的酒太烈、喝得胃不舒服。可这月圆酒性温,我就算喝上一整杯,我这胃都不会不舒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