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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从旁劝她消气,崔黛狠性上来,指着那犯事的奴才:“给我拖出去打三十大板,笨手笨脚的,晦气死了。”她指桑骂槐,只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发牢骚,逞威风,胸口闷气宣泄小一半,又有丫鬟进来回禀:“小姐,夫人来了。”西宁伯夫人一脚踏入白芍院,便见几个身材告高胖的婆子架着痛哭求饶的喜儿闹得不安生。婆子见状往喜儿嘴里塞了抹布,堵住她满口的哭求,伯夫人没耐烦地挥挥手:“放开她,裹得什么乱?”“娘!”崔黛捂着湿帕子冲出来:“你帮她做甚?她得罪了我,我还不能惩罚了?”下人们识趣退下去,喜儿如蒙大赦跪下来和夫人磕头。“你罚的是谁,心里就一点数都没?传出去像什么话!”伯夫人被女儿迎进门,方要接着训斥,抬眸诧异道:“你脸怎么了?”“还不是喜儿!”“没大碍罢,让娘看看。”崔黛得她关心,眼圈发红,乖乖凑过去,湿帕子放下便见脸蛋仍好好的完好无损,她笑:“你呀你,小题大做。”“才不是小题大做。”“别闹了,要闹等人走了再闹。”这话说到崔黛心坎,她气恼咬牙:“看把她得意的!一个瞎子,嫁给宰相嫡子攀了高枝就不知道谁才是生她养她的亲爹娘,姐夫喜欢她哪点?我真是想不通!”为此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没脸,再想想饭桌上郎情妾意的情状,她隔夜饭都要呕出来!西宁伯夫人一时无言,旁的且不论,以裴宣的矜贵身份,姿态再高傲些都使得,伯府如今只剩一个看着好看的空壳子,无人在朝为官,完全顶着虚名过活,和宰相一家天壤之别。裴宣的态度在她的意料之中,但裴宣对崔缇的好出乎所有人意料。母女俩不约而同沉默,面面相觑,丝毫办法都没。午后,太阳高高挂,沉香院寂静无声,裴宣侧躺在崔缇出嫁前睡过的高床,欣赏窗前海棠春睡的美人卷。她记得初逢崔缇就坐在南院破瓦房的石阶,一身旧色,容颜更鲜,那时她也是这样安安静静的,仿佛将温柔刻进骨子里,一眼直接看呆她,心怦怦的,不敢看第二眼。太坦然,反而不像盲人,害得她得知小院里的姑娘天生患有眼疾时,心闷闷的,郁结不得发。崔缇撑着下巴睡意朦胧,纯白色的绸布蒙着眼睛,风吹动她鬓边碎发,她脑袋往下歪了歪,唇是润的,唇缝微张,唇珠饱满,一副吃饱了就要入睡的安逸模样。裴宣忍着笑。她很少做偷窥的行径,哪知娶了妻,所有的不够光明磊落都给了崔缇,她嘴唇无声而动,颇有兴味地喊着“缇缇”,缇,橘红色,让人想起太阳,也让人想起圆圆滚滚的橘猫。为何不来床上同睡呢?裴宣费解,小心地在床榻翻翻身,被褥间隐约的淡香漾开,和崔缇身上的味道很像。她若有所悟,或许在她的娘子看来,在出嫁前的大床与新婚夫婿共枕,是很让人害臊的事。忍住浮想联翩的心,再抬眸,崔缇下巴又朝下点了点,裴宣掀被下床,蹑手蹑脚走过去:“娘子?”崔缇浑然不觉。她在做梦,梦里的裴宣在她跌倒前及时扶稳她,深情款款,眼里分明藏着爱意,爱。欲交织……“娘子?”裴宣喊了几声没反应,睫毛轻眨,嗓音分外柔软:“娘子,这里不舒服,我抱你回床歇息。”她紧张了一瞬,双手穿过崔缇肋下,更为清新明确的香味柔柔萦绕在鼻尖,崔缇抱起来很轻,一把瘦骨,发丝垂在裴宣颈侧,激起细碎的痒。正如这人带给她的感觉,一眼惊心,若再细细揣摩,心尖便承受不住地生出欢喜,生出又麻又痒的悸动。白棠抱着花瓶往门内走,走到门前忽然福至心灵地绕到窗户那望了眼,这一眼看去,好巧不巧见着裴郎君埋在她家姑娘胸前偷香窃玉。她羞红脸,心底哎呀一声,花瓶也不要了,捂着脸一溜烟跑开。裴郎君瞧着斯斯文文很正经,没想到怪懂的,她家姑娘看着瘦,但该有的都有,妙妙曼曼的,那地儿也挺翘,白棠自个没羞没臊,伺候的主子脸皮薄如一张纸,她赞叹郎君好艳福,折了西京城最美最娇的花儿。“行光……”崔缇潮。红着脸醒来,发现自己依偎在夫君怀里,隔着单薄的绸布见着这人,羞道:“你这是、这是在做什么?”“娘子,娘子你小点声。”崔缇闭了嘴。她前世受白鸽荼毒过重,虽然惊讶裴宣何以此番急性孟浪,可她才从那绮梦里醒来,不想推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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