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郁邵岑突然急促地笑了笑,“她竟然还喜欢你!”想到他从纪听雪的日记本上撕下来的那几页纸,郁邵岑逐渐面目狰狞:“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打我郁家人的主意了。”“单凭这一点,她就该死!”郁邵岑咬牙说着,脸色不善地盯着护在郁蓝身侧的沈铭川。郁蓝被真相钉在原地,不知是震惊纪听雪对她的感情,还是震惊曾经温柔的大哥如今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神情恍惚,身形摇晃,骂出口的话逐渐没了声音。“不愧是纪听雪的儿子,这张脸生得真是不错。”郁邵岑还在说着刺激郁蓝的话。“不枉我当初为了她将实验的名字从‘玫瑰计划’改成了‘玫瑰雪’!哈哈哈哈哈,可惜啊,这么好听的名字,你们都不懂!”郁邵岑癫狂地笑着,向众人炫耀他的得意成果。郁蓝听着,想起后院那一大片她曾经赞叹过漂亮的玫瑰园,脸上顿时血色尽褪。再也支撑不住,软倒下去。郁蓝的反应取悦了郁邵岑,他狞笑着掐住纪观澜的脖子,完全陷入疯狂:“只要换上他的血,我就能重新获得新生!”“你过来!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一切,我能让他们治好你!”“我们一起出国!开始新的生活!”郁邵岑迷恋地看着郁蓝:“只要你回来,曾经的事情我全都可以不计较。外面的警察也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解决,回来吧,我亲爱的妹妹!”……屋外的警车里,对讲机里不时传来说话声。——实验室已经成功拿下,医护人员都被控制起来了。——郁家附近的狙击点目前已经都被我们的人占领,但还是怕会有漏网之鱼。——郁邵岑有人质在手,不好开枪,容易误伤……秦肇的视线一直黏在纪观澜身上。从他昏迷不醒被郁邵岑拎出来时,揪紧的心就没有放下来过。眼见郁邵岑又一次掐住纪观澜本就布满指痕的脖子,纪观澜歪着脑袋像个破布娃娃,没有一点意识,嘴边慢慢溢出一丝鲜血,秦肇再也坐不住!和封贺对视一眼,秦肇没管还在紧张部署救援计划的警察,悄无声息地退到门边,拿走一件防弹衣,带着封家的保镖迅速消失在原地。秦肇早已将郁家的地形熟记于心,下车之后带着封家的保镖迅速摸索到屋后。郁邵岑所在的休息平台后面有不少窗户,只要速度够快,破窗而入从他怀里夺下纪观澜,那一切都不成问题。想到纪观澜嘴边溢出的鲜血,秦肇面色冷峻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怕再拖下去,纪观澜的身体会撑不住!迅速从屋后翻上二楼的窗户,秦肇观察完没有发现狙击手,和不远处的保镖打了个手势后,两边一起出手,打碎玻璃,漆黑的人影和强劲的冷风一起灌了进去!“砰!砰砰!”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枪声混在一起,秦肇奋不顾身地朝着郁邵岑冲去!子弹擦着他的手臂和脸颊而过,秦肇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他飞扑上前,接住从郁邵岑手里掉下的纪观澜,落地的瞬间,一脚踹向郁邵岑的膝弯!秦肇紧紧抱着纪观澜,滚了几圈后,将人护在楼梯拐角的栏杆后。确定不会被子弹打到后,秦肇喘着气,还没来得及放松,又听见一阵枪声——郁邵岑肩膀和大腿中弹,一头栽倒,从楼梯上直挺挺地滚了下去!剎那间,警车的鸣笛声响起,叫喊声、脚步声全都混在一起。郁家上下一片嘈杂——真相即将被撕开,地下的无数冤魂终将得到解救。秦肇靠着护栏小心地撑起身体检查纪观澜的伤势。衣领翻开,一向处变不惊的大哥此刻忍不住手抖。他看着纪观澜身上的伤痕,唇角绷成一条直线,冰冷的嘴唇克制又怜惜地碰了碰纪观澜的额头——结束了,全都结束了,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了!……又是一年惊蛰。暴雨过后,空气还是湿润的,城郊的墓园迎来了两位客人。纪观澜带着真相大白的消息来看望纪听雪。他抱着日记本泣不成声:“……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存在带给你的是那么多的痛苦,对不起,对不起……”过往的许多年,每次面对冰冷的墓碑,纪观澜心里都是空空的。除了一个姓名,他不知该如何怀念一个连照片都没有见过、永远存在于他的幻想中的母亲。如今真相大白,他却不能帮她分担一点痛苦,更甚至,他就是她的痛苦来源。日记本上的只言片语和实验室记录的数据上窥见的永远都只有冰山一角。妙龄少女变得疯癫,经历了什么只有纪听雪这个已故的当事人知道。真相永远无法被诉说。纪观澜心痛到难以自拔,如果不是怀了他,或许她本可以不用那么痛苦。受伤的喉咙还没有完全恢复,纪观澜一声声沙哑地重复着“对不起”。在他母亲的墓碑前,无法控制自己出生的无辜孩子卑微地像个乞求谅解的忏悔者。秦肇远远看着那瘦削的肩膀在风中簌簌地颤抖。掐了烟,大步上前,秦肇将纪观澜揽进怀里,给他擦眼泪:“好了,不要说这些她不爱听的,你忘了吗,郁蓝说过,她生下你的时候是开心的,还希望你能好好长大。”“如果一个母亲不爱她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在临终前留下这样的心愿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