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又从小腹中感受到那种陌生的暖意。两世在他结丹之前,符文虽强势,但却全凭头脑而非根骨,宛如无源之水。但那剎那间,他竟感受到有汹涌的气感从丹田处生发,将符文放大到原本不曾有的势头。铁索如藤蔓一般灵活柔韧,又如生铁一般坚不可摧,所过之处鲜花皆被缠绕住根部。而铁索的尖端也不断延伸,最终碰触到了那镜面瀑布的顶端。那瞬间本是无声,但程阙仿佛听见震彻寰宇的巨响,与此同时,瀑布宛如镜面一般砰然崩裂。那纠缠不休的画面也终于在那剎那归于无形。但却只见那散步在空中的细密光点又重新组合起来,最终生成一把铁剑,坠落在程阙面前。甚至不用仔细看,程阙都知道那是什么。——他前世的佩剑,霜寒。周遭情景突变,目之所及山花依次凋零,只余一片令人触目心惊的枯槁残枝,而一旁清冽的河水也变回了那味道刺鼻的污泥。退却繁华,山花尽头立着一个白色人影,周身正气,俊美无双。但他看着程阙的眼神却宛如草芥。程阙浑身已经发烫到意识不清,药效的剧烈作用浸入他的骨子中,让他本能地想要与人靠近,渴求那些接交与碰触。他将地上的霜寒剑拾起,握在颤得不成样子的手中。他看见序沂轻拍了师弟的肩,将苦等整个晌午的他抛在身后;他看见乱战的满地狼藉过后,序沂余恨未消地提剑到邢曲山派门前,质问温元尸体去处;他看见淫`靡繁盛的石洞内,序沂在与他人亲密。程阙抬起猩红的眼,那瞬间无数被他压抑着、不敢公开、甚至不敢承认的积年妄想通通争先恐后地涌出。他前世在序沂面前过于卑低,丝毫不犹豫献祭出自己全部所有。但却被师门排挤,被天下人诟病,被心心念念的师尊一剑穿心,甚至自己死后还要不辞辛苦将尸体讨回来解恨。何至于此。凭什么身正者不得清名,无愧者不得善终。凭什么他百般殷勤入不了别人的眼。死后八年,不奢求世人改变看法,可就连序沂也对他并无丝毫怀念的意思。仿佛他这个人并未存在过一般。与此同时,幻境中有个声音在他耳边疯狂怂恿着。它仿佛能窥视到他内心最黑暗龌龊的角落,将那些他连想都不敢想的话尽数讲出来。“你今生根本没做到视他做路人,你依旧想得到他。”“同时恨极了他。”从山顶处传来的那个声音再次开口,它似笑非笑道,“年轻人,走到前面后,将你看到的那些幻像都杀掉,你就能走出去了。”“你难道,不想为前世的那一剑报仇吗?”“杀了他。”心底的声音疯狂怂恿,“都是假的。”另一个声音不相上下,“无论做什么,你都不过是为了一己的龌龊私欲罢了。”恍惚间,山花尽头的那道白色身影朝他缓缓走来。所过之处,路旁再次布满五颜六色盛开的痕迹,宛若一场真实又诱人沉溺的幻境。程阙甚至不知道对方何时走到自己面前。他低着头,眼前发黑,心若擂鼓。“小阙。”对方叫道。序沂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雾般听不真切,但却宛如毒蛇般危险地吸人上瘾。现实中,序沂从未用如此的称呼叫他。也从未有过如此专注温柔的语调。“手臂怎么受伤了?让我看看。”对方说着要伸手过来,剎那间程阙闻到那从袖间翻飞传来的淡淡霜雪气,有一瞬的恍惚。但他随即便死死攥住对方的手腕,并未让序沂的手触到他的伤口上面。此时手臂上被那催情花划伤的裂口边缘,已经有逐渐溃烂的趋势。程阙几乎要将牙关咬碎。他颤着手举起霜寒剑,缓缓举到对方颈前,让其再无法前进一步。序沂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霜雪般的长眸微微弯起,其中透露出若有若无的促狭之意。“我何时教过你如此用剑?手不能抖,心志要坚,送出去的剑再也别想着收回来。”序沂略偏头垂眸,看着那抖得不成样子的剑尖,却是向前迈了一步。长剑将他颈侧划开一道浅伤,殷红鲜血从中涌出,仿佛点缀在苍白宣纸上的一朵寒梅。“为师教的,都忘到哪去了?爱徒。”*作者有话要说:序沂:好久不见,下章提剑出场。亲爱的们,这本9.2周四要V辣,V后几天都是凌晨0点发文,届时有加更掉落,谢谢大家资瓷~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黄花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21 # 第 21 章 “优柔寡断,我是这么教你的?”“你不是序沂。”程阙咬牙道。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对方,还是劝给自己听。“你看,纵使我不是序沂,你依旧不想下手。纵使你受那花香蛊惑颇深,伤口恶化得严重。”对面人收起温和的姿态,眸光霎时变得冰冷,映衬的颈侧的血迹,竟显得有些森然。“优柔寡断,我是这么教你的?”“像你这样,永远不可能被序沂喜欢,永远不可能专心习剑达到飞升境界,你只会拖序沂的后腿。你永远不可能……”话音倏然止住,序沂怔愣片刻,缓缓垂头看去。霜寒剑刺进他的胸口,与程阙记忆中前世被刺穿的位置分毫不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