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教堂以尸骨来奠基一事,却已经持续了百年之久,更加堆积了大量的尸骨。不过那些信徒并不认为这是杀人,他们觉得,这是献身于身,成为神的地基,甚至会因此而感到开心。池翊音厌恶这样的事情,也因此远离教堂。听到池翊音的讲述后,黎司君慢慢缓和了眉眼,垂眸道:“用活人来死祭,是数百年前就已经被废除的旧律,但抵不过一些人的贪婪,阳奉阴违,依旧在暗中行使此事。”“况且——音音,你真的以为,那些参与净化仪式后死亡的人,真的是被他们的亲友送来净化的吗?”“不。”黎司君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对生命的叹息:“那只是他们的家人或朋友,找到一个借口,通过这样的所谓仪式,来杀死他们却不需要担负责任。”“有些家人亲友,并不是家人,而是豺狼。”正如黎司君曾经在黄金神殿看到的那样。满地死不瞑目的尸骸,他们中不少人在死亡之前,也曾经剧烈挣扎过,拼命想要活下去。就算再向往死亡的人,在真正与死亡面对面的那一瞬间,还是免不了挣扎,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本能。但那些人,并没有得到继续活下去的机会。那些死亡的人中,有些是被厌烦他们的亲朋扭送过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欲除之而后快,又不想背负杀人的恶名。于是那些尸体,就成为了地基。黄金神殿的神职人员知道这些事,甚至亲眼看着被扭送过来的人哭嚎哀求跪倒在地,乞求一点活下去的可能。但却无动于衷。他们甚至说,这是位神献身,是信徒的荣耀。可笑,可笑至极!黎司君甚至不愿意去回顾当自己发现这件事时,心中是何等的震惊。神不言不语,可神职人员却多话。他们以神为名,却将神名做为自己丑恶的遮羞布,以此来犯下杀死同胞的罪行,却反将罪孽推到神身上。于是,从那一刻起,黎司君闭了眼。“音音,你刚刚说,你厌恶神,想要弑神?”黎司君轻声道:“我亦……深有同感。”而最开始让黎司君发现不对劲的,正是引起了池翊音注意的雕像脚下的鲜血。这一细节也被复现的记忆忠实呈现,完整的将黎司君转变的全过程都复现在了这场景里。谈及往事,黎司君身周的气氛一时沉重压抑下去。但池翊音却并没有因为黎司君赞同他的观念,而对黎司君放松了警惕。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在这几次副本中,黎司君都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或以副本NPC的身份,或是玩家身份,但不论如何,黎司君能够自由进入副本这件事是事实。并且在池翊音的观察下,他发现咖啡馆的店长对于黎司君的态度,也多有不同。长裙女子对任何的玩家都是笑着的,却唯独对于黎司君,好像看到的并不是一位走进咖啡馆的顾客,而是空气。这并不符合长裙女子的行事风格。更何况,前两个副本中,马玉泽和顾希朝对于黎司君的态度,都有诡异之处。马玉泽对于黎司君的敬畏,顾希朝与黎司君之间如同多年旧友一样的关系……池翊音不由在想,如果有玩家像是白蓝,能够操纵暂居区,那是否也有玩家,能够操纵副本?就像黎司君这样。或许,黎司君可以让副本按照他自己的意愿进行对应的改变。虽然池翊音一直以来获取的情报中,都显示副本是独立于游戏场的存在,就算是系统也要按照规则行事,无法改变副本。但是在普通玩家眼中,暂居区不也一样如此?当他们站得不够高,就看不到真相。对很多人来说,暂居区是一个足够安全和舒适的地方,他们努力赚取积分的目的,就是进入暂居区一直待下去,最好永远不用再进入副本,用命去冒险。但身为高级别玩家的京茶,却特意根据暂居区而向池翊音发出了警告,让他最好不要进入暂居区,依赖短暂的安全。或许,和暂居区的事情一样。情报之所以说副本独立,没有人能插手,是因为他们看到的并不是事情的全貌。而实际上,或许正存在着黎司君这样的人,能够随心所欲的操控副本。就像是在【雪山惊魂】中,很多玩家都认为那个副本简单。但当池翊音在后面剩余的四天时间内与京茶核对过情报,又对顾希朝旁敲侧击之后,却愕然意识到,很多程度上,也并非那些玩家做错了判断。而是他们被抹去了记忆,甚至连直播间的录播资料都丢失了。这样一来,后面的人根本意识不到前面发生过的危险,毫无准备的进入副本,然后死亡。或是侥幸逃脱。幸存者们沾沾自喜,说这个副本真是太简单了,一点难度都没有。但他们只是概率之下的幸存者,“身边既世界”所带来的,是进一步的眼界局限,让他们看不到真实的危险。如果黎司君真如池翊音所猜测的,那在咖啡馆的时候,他就完全可以躲避开副本效果,而不用像池翊音一样,重新回想起过去的记忆,甚至复现的记忆呈现在其他人面前。这对注重隐私的人来说,无异是一种冒犯,更何况是黎司君这样骄傲的人。池翊音不由得在想,这是否是黎司君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软化动摇于他,或是用相似的经历来获取他的信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