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翊音缓缓睁大眼眸,惊愕的看向黎司君,在那双金棕色眼眸如此炽烈的注视下,他的情绪也逐渐被勾起,慢慢形成共鸣,心脏在胸膛中有力跳动,每一下都带着直达灵魂的脉动,血液激烈奔流,冲刷着大脑与灵魂。池翊音不曾对人间情爱有过兴趣,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他是小说家,即便不去书写,也知道情感的重量与出现时裹挟的风月旖旎。他了解人间的每一种情感,足以看透每一个灵魂。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置身其中的一天。黎司君……这个神秘危险的人物,并不是单纯在说他来寻找自己。那眼眸中深刻饱含的情绪,明晃晃不曾遮掩的心悸,分明是在说——黎司君,他在向自己表明心意。那话语下的意思……黎司君,竟然,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情感吗?即便是池翊音也未曾想过,棋局对面的执棋人竟然完全不按照道理出牌。他的皇后已经挥起长剑,要将国王的头颅斩下。国王却开始诉说心意???池翊音:我觉得黎司君疯了,并且有证据——他竟然不想着输赢,想要谈感情!他太奇怪了!不过即便心中清晰的知道这一切,池翊音的思维依旧在冷静清醒的运行,但黎司君的眼神实在是太具有蛊惑力,甚至让他本身的情感也感染了池翊音。两人之间的距离足够近,近到连心脏的跳动声也相互重迭。噗通。噗通……有那么一瞬间,池翊音甚至无法分辨出,那到底是自己的心脏在如此剧烈的跳动,还是黎司君的。他看过无数心理学家的着作,明白常人不会探寻的真相,清醒的知道大脑会做出欺骗自身的行为,将代偿的情绪也当做自己的真实。——他都知道。只是,依旧无法在自己置身其中的时候,仍然保持不被影响的独立冷漠。池翊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话未出口之前,他的脸颊就已经慢慢染上颜色,眼尾一抹红意,湛蓝的眼眸如微风乍破的海面,波光粼粼。等他意识到自己心中在想什么的时候,已经是几秒之后了。池翊音立刻抬手捂住了唇,迅速将视线从黎司君身上撤离,然后挣脱黎司君的怀抱,向后退去。黎司君也从善如流的松手,并不准备给池翊音太大的压力。他缓缓站直身躯,单手插兜,看向池翊音时唇边噙着一抹笑意,被自己小信徒的模样可爱到了,却依旧要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以免过于灼热而吓到了他的音音。“咳。”池翊音假咳了一声,修长的手掌虚虚捂住唇瓣,独自冷静了几秒之后,原本激烈波动的眸光才重新平静下来。他定了定神,在重新抬头看向黎司君时,就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恢复了镇定,压下了之前心中的惊涛骇浪。所有无法被立刻消化处理的情绪都被束之高阁,理智降临,重新主宰灵魂。“汤珈城有百般罪孽,但城主刚才所说的正是汤珈城的事实,死去的人们会变成他们一方的力量。”池翊音神情严肃:“酒馆阵营的人们还都留在城中,与治安官和卫兵们搏斗。他们现在不会认输,但谁都无法保证那数百人中,会不会有人因私心而叛变,甚至动摇军心。”“等不到明天黎明了。”池翊音转身,冰冷的眼眸遥遥与城主相望。而城主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缓缓咧开了狰狞而志在必得的笑容。那些尸骸还在不间断的攻击,镜宫摇摇欲坠。其幅度之大,甚至连权贵们都瑟瑟发抖,惊恐的抬头看向四周,唯恐镜宫坍塌将他们所有人埋葬于此。但是对于城主来说,有人试图挑战他的权威,甚至死不松口,这已经足够激怒他了。他现在不在乎镜宫或人祭柱如何,他只想要向池翊音展示他的力量,让所有人畏惧于他,明白汤珈城的主人只有他一个。池翊音却并没有惧怕,反而勾唇轻笑,在确定了城主的状态之后,心中有了计划。“看来,只有让汤珈城权贵们全部消失这一途了。”待在安全的圈栏中太久,会让人逐渐适应房檐下的生活,反而畏惧于房门外的陌生世界。于是,即便这屋子里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人压榨训斥,常常面临生命危险,跪在地上弯下腰才能茍活下来,他们也不敢打碎锁链,推门出去。而池翊音,他看得透人心中所想,能用言语影响这些人们一时,却无法在片刻之间彻底改变每一个人的所思所想。所以,他调转了方向,不再要求汤珈城底层的人们去做什么。而是干脆,掀翻整个屋子。想要躲雨?那没了破旧漏风的屋檐,你又待如何?除非亲手建造属于你自己的屋檐和房子,否则,只有暴露于风雨。畏惧外界?当围墙全部消失,又哪是里,哪是外?天地辽阔,无所不至,井外的天空足够飞翔,广袤的大地会结出新的麦穗,让人们可以休养生息,生存繁衍。既然那些人做不到……那就他来做!池翊音眼眸坚定,上前一步,手中的书籍无风自动,哗啦啦翻着书页。空白的纸张上,等待着新的故事被书写。城主本来神情警惕,在与池翊音对视的那一瞬间,被他眼眸中的坚定与冷酷惊住,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举动,藏着多么强力的底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