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真疯了。嫉妒的火焰将他吞噬,令他面容扭曲,牙齿磕碰着,挤出了几个字,“我不怪你,陆清显太狡猾,他强迫了你……”沈娇漠然地望着他,眼底逐渐现出了讥讽。“我不怪你……”林景珩失声重复着,他跌跌撞撞着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这是二人自大婚那夜之后的第一次会面。——全让这个贱人毁了!直到他逃了很远很远,林景珩的慌乱的脚步才逐渐平稳下。朔风刮在了人的脸上,他拢着自己的领口,若无其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有婢女为口渴的林大人奉上一盏热茶,他平和地接过,嗅出了这丝茶香——是沈娇屋里的茶,是顶好的茶。却有些索然无味。林景珩静静地将空掉的茶盏搁在一旁的桌上。“贱人。”他忽然这么平静地、默然地说了一声。一晃过了半月,在这期间,都城里照旧上朝,百官朝臣们战战兢兢地对着空掉的龙位下跪、议朝。林景珩就站在百官之首,并不多言。那些抱有反对之声的朝臣们都被关了起来,每天在玄武门内斩杀一人——以儆效尤。隔着一重门,都城外肃然聚集了十万大军,太后坐镇其中,每日都在派人拍打城门。顾忌着在林景珩手里那几万世家大族、皇族血脉,却不能够攻城。“又能耗到几时呢?”李如卿摘下了草帽,她脸上也被抹了黑灰,恨声说道:“林景珩个狗杂种……这些日子,那三万金?人,几乎要将都城百姓欺辱得——”他们在等着林景珩登上皇位。姜云锦一条腿还跛了,她此时不能下地,只好躺在床上安慰道:“皇帝人还在,太后还在,楚国不会落到林景珩手里的。”自从那天假扮太后拖住了金?人,姜云锦便被关入了大牢里。但万幸的是捡回了一条命——那时一马当先捉住她的,居然是金?族的王子,没有当场杀了她,而是高高兴兴把她抱去了林景珩那边交差。到底是还有着三分师生之情,林景珩纵然面色难看地盯了她许久,最终也只是将她关进了牢狱中,环境却也不错,一应家具全都不缺,一日三餐也不曾苛待了。李如卿是冒着大险前来看她,见到人还算好,便也安心了些许。随后便是涌上来的烦躁:“我家那群父兄,全是帮孬种。”居然上赶着要归顺林景珩,还商议着首先上书请林景珩称帝。一群废物东西,给金?人一吓,恨不得就要下跪。“那确然是要仔细些了。”姜云锦隔着铁栅栏,真心实意担忧着,“但都城里这些文官倒是不必太过忧心。左右不过是看宣威将军的意思,他如今掌着几十万兵卒围在都城外,若是他也认了林景珩……唉。”自然是不会认的。可是那林景珩手里有沈娇,万一他拿沈娇来胁迫沈青,进而逼顺了这老来得子的宣威将军,那才是真的糟了。李如卿烦闷地撇嘴,“我打听不到沈娇的消息。”只知道人被林景珩藏了起来,他还故意放出了假消息,关于沈娇的行踪,他看得比什么都紧。“沈姐姐受苦了。”姜云锦叹了口气,难过道:“林景珩他肖想沈姐姐已久,也不知会不会欺负她。”同为女人,她们谈及这个话头,只觉出一阵胸闷。静默了一瞬,便有兵卒催促道:“快些出来,马上我要换班了。”李如卿飞快拾起了草帽戴在头上,匆匆道:“我以后再来看你。”“别再来了,我很好。”姜云锦急道,“你别犯险,不许再来了。”如今这世道乱成了这样,一着不慎便会招致杀身之祸。李如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已经要出去了,却回首定定地看着她,唇角动了动,“……可我想你。”今年的冬季漫长得有些过分了。分明是已经开了春,可极目远眺过去,入眼处还是茫茫的一层雪。白得几乎不像人间。陆清显轻咳了两声,他以白纱覆目,分明是看不见东西了,宽大的手掌却稳稳抓住了谢温城的小手,带他穿行过这一路的风雪。“堂兄……”谢温城被冻得齿间打颤,“你是不是快死了?”陆清显莞尔一笑,“是呢。”“那……”小皇帝疑惑了,“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办不就好了,朕瞧着,那些人对你都是忠心不二的。”二人来到了大楚的边界线外,陆清显手上的温度几乎要和这冰雪一般冷了,语气却还是温和着:“我亲自前去,要快一些。”“堂兄很着急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