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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将伞撑在他头顶,与卓然一起,共同陪着沈决。雨停了。空气中焦木味不再,潮湿的泥土腥气,淡淡弥漫在空气中。雨停之后。沈决终于有了动作。他苍白的脸上牵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对不起,让你们陪了我这么久,我们回去吧。”淋了太久雨,沈决身上是湿的,他两只手上的伤口,被雨水浸泡到肿胀发白。沈决站起身,低头看着手心中的那根红绳,用力将它攥紧。他还有最后的事没有完成。他还要撑下去。短暂的缓冲让他有了一丝力气藏起绝望与悲伤。他对卓然说:“带我去见一见卓瑶吧。”他还没跟小姑娘道别,突然回到城市,小姑娘又该伤心了。还有阿喜婆婆。阿喜婆婆在看到万物枯萎的那一刻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她悲痛欲绝,但却没有再一病不起。祭雁青每日给她送药,殚精竭力调养她的身体,她的病灶早已好得七七八八。南知解释:“瑶瑶可能淋了雨,发了烧,现在还没有醒。”三人回到寨子,沈决先去看望了阿喜婆婆。阿喜婆婆眼睛哭红了,她没有指责任何人,因为那是祭雁青的选择。她有的,只是心疼。阿喜婆婆一眼看穿沈决的强撑,颤巍巍握着沈决的手,拍了拍:“阿青不在了,但他想让你活下去,阿婆知道你难过,可你要好好的。”沈决努力维持的面具,终于还是裂了一条缝。他不想让阿喜婆婆担心,于是低下头,掩饰掉眼底的悲怆,重新扬起笑脸:“阿婆,你放心。”探望完阿喜婆婆,沈决又去看了昏睡的卓瑶。卓瑶躺在床上,身上压着一层厚厚的被子。她的额头上盖着一条冷毛巾,小脸因为发烧而红扑,沈决坐在她床边,守了半夜,直到小姑娘的烧退下去,他才摸着卓瑶的头,轻声说:“等你醒了,小姨会告诉你我去哪里了,对不起呀,哥哥等不到你醒来了。”邱秋和邱云,安静站在一侧,邱秋攥着手指,眼圈有些泛红:“大哥哥,对不起。”她在向沈决道歉。如果不是因为将沈决和祭雁青卷进这场风波中,沈决最重要的人就不会死。她很愧疚,也很难过祭雁青的离开。她的伤是祭雁青治的,祭雁青很好,这里的人也都很好,如今一切的不好都是因为当初她将那枚录像卡交给了沈决。头顶多了只大手,沈决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不怪你。”沈决看向邱云,问他:“你是想留在寨子里,还是回到城市?”邱云答:“我想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有他的妹妹。邱云抬起雾蒙蒙的眼睛问他:“大哥哥,那你还会回来吗?”“会。”这里是他爱人的故乡。有祭雁青的地方,才是他的家。完成他该完成的事后,他会回到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承载着不可磨灭的回忆。人会离去,记忆永存。离开的那天。沈决走在去往熟寨的路上,路过搬空的祭藤寨,他站在寨口,遥遥望着神树的方向。他想起,他在神树下问祭雁青的问题。他问祭雁青,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吗。祭雁青没有回答他。为什么不回答呢。是因为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还是因为祭雁青怕自己活不下去,所以不敢回答沈决。他低低苦笑了一声。“可是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话落。一只兰花螳螂,落在沈决肩膀上。沈决微微一怔。他伸出手,兰花螳螂便飞到他手心。粉色的足肢,像朵娇嫩的花瓣,它急切地挥舞着足弓,想要向沈决表达什么。可沈决不是祭雁青,他不是蛊师,没有与昆虫沟通的能力。但他知道这只兰花螳螂很有灵性,能听懂人话。于是他将螳螂捧到自己面前,猜测着问:“你是想跟我走吗?如果是,你就挥两下足弓。”兰花螳螂挥舞了两下足弓。沈决有些诧异,“你真的要跟我走?”螳螂又挥了两下。沈决沉默。昆虫留在森林才是最好的归属,跟着自己去城市,沈决并不知道怎么照顾爬宠。“跟着我可能会受苦。”他说了这么多,螳螂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沈决无奈作罢,“好吧,那就跟着我。”左右他还会再回来,带着一只小螳螂就带着吧。他把螳螂放在自己肩上,正欲走,身后突然传来卓然的声音。“沈决!”沈决脚步一顿。卓然捧着沉睡的银蛇,气喘吁吁跑过来。沈决愕然地看着她:“怎么了?”卓然低头望着银蛇,将银蛇递给他:“它醒过一次,醒来时很焦躁,像在寻找什么,可是大祭司不在了,你是大祭司最亲近的人,我想,与其留在寨子,它和大祭司一样,更想待在你身边。”沈决心头兀地一跳。霎时传来一阵闷痛。“它醒过一次,可是为什么现在又沉睡了。”卓然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我检查过它的体征,没有生命危险,或许沉睡是它的一种自我疗伤方式。”这倒是与祭雁青的自愈能力很像。不过也很合理,它是祭雁青的蛊,与主人相像,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与卓然道别,沈决带着一蛇一螳螂,踏上了回城市的路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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