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半路,世安还在回味白杨刚才的表演,诧异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你刚在台上,怎么专盯着我一个人看?”白杨立刻否认:“没有。”他要是犹豫一下,世安或许就信了,他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世安便往他脸上细细地端详:“你说谎的时候,眉毛就会打结。”白杨不由自主就往后视镜里照自己的眉毛,两条眉毛在镜子里局促地扭动。世安点点头,笑出声来:“这可是不打自招。”白杨恼怒地从镜子里瞪眼,世安连忙按住他方向盘上的手,“好好开车,别照镜子。”“红灯呢!”“那也别乱看。”白杨在那红灯迷离的光里,泄气地笑,“其实刚才我在紧张,我唱得又没有小钟好,就脑子一热非要出个风头。”世安微笑地看他,“哪里不好?我爱听得很。”白杨于是真的脸红了,只好又瞪世安一眼,世安指指前面,“哎,绿灯了。”白杨强行圆场:“反正我心里一紧张,就想找个人盯着,一眼没看到别人,就看到你了。看着你我比较放得开。”世安夸张地照镜子:“……看我就能放得开?”白杨瞥他一眼:“主要你够丑。”世安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问他:“这办法很不错,谁教你的?”白杨迟疑了一下,脸慢慢僵下来。“……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之后他都不再说话,不管世安怎么逗他。一直走到世安家门口,车子停下来,世安只坐着不动,白杨等了半天,不见世安下车,终于转过脸来看他:“你怎么了?”世安踌躇道:“……是不是我过去对你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是我教你盯着别人看?”白杨噗地笑出来:“想什么呢?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世安诚恳地捧起白杨的手:“要真是他做了什么,我替他跟你道歉,你要是觉得不解气,你想要什么就说。”白杨干脆地推开他的手:“我要你这车。”“行啊。”“……你这房子我也喜欢。”“也可以啊。”白杨:“你公司股票给我一半儿。”世安:“……那你得会打理,不能瞎折腾钱。”两个人面面相觑,各自都哈哈大笑。白杨看了看门里冻得鼻子通红的保罗——世安架子够大,自从他“失忆醒来”,便用不惯指纹锁,要求管家必须来迎接他进门。白杨趴在世安身上,向门里喊了一声,“保罗你进去吧!我跟金总还有事儿!”一面抬头问世安:“金大老板,能不能陪我聊一会儿?”世安无奈地笑:“你都把人赶回去了,你说我陪不陪你呢?”雪越下越大,可是十分宁静、十分寂寞。无声的大雪慢慢拥吻着这座古都。白杨拉着世安从车里下来,顶着飘落的絮雪,慢慢把李今的事给世安说了一遍。他没喝酒,心里却像醉了。因为高兴。他此时此刻有难以言说的、强烈的倾诉欲望。真的,遇见这个金世安之后,他的人生每天都比过去过得幸运。认识了经纪人,又认识了钟越。白杨很想让这样的世安了解自己,更多一点。也从没想过自己能这么平静地去谈李今。大概就是所谓的已经过去。南京是座奇怪的城市,热的时候被叫做火炉,可不在这里生活的人不会知道,南京的冬天也是冷到无处可诉。像人心,热的时候有多热,冷的时候就有多冷。那样潮湿的冷,像能冰冻四肢百骸。可白杨不觉得冷,因为靠着世安就觉得非常暖和。世安怜惜地掸落白杨身上的碎雪:“现在还放不下李今吗?”白杨抖了抖衣服,深吸气道:“滚他妈的蛋,他还没你对我好呢!老子吃屎才想他呢。”世安笑道:“这算什么?我这就算对你好了?我的好你还没见过呢。”白杨感慨地靠在身后的玛莎拉蒂上,“别,大土豪,你今天把车送我,我这辈子都给你烧香。”世安放声大笑,“你就这么喜欢这台车?车库里面随你挑去,钥匙都归你了。”白杨跳起来:“哎,这个不够好,房子钥匙呢?”世安不说话,只拨弄手机,片刻便对着电话说,“保罗,把房子钥匙拿来,旁边紫金花苑的,枕霞别墅的,一样拿一套来。”保罗还真就拎着三串钥匙下来了。他电话里说的是英语,白杨一时还没听懂,看到保罗一路小跑送钥匙来,白杨简直目瞪口呆。保罗跑到两人面前,世安指指白杨:“都给他。”保罗便用字正腔圆的汉语介绍三串钥匙:“钟山美地,紫金花苑,枕霞别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