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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梅花酥,跟个冰块似的,拳头最硬了,鸣谷看着跑远的小姑娘,心急火燎地:“可别出了什么幺蛾子啊。”再三瞧了瞧梅花酥,鸣谷只好打道回府,不死心地一步三回头。桃花早跑没影了,梅园尽头就是听茸境的出口,梅花酥跟在她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脚步一顿,梅花酥大喝:“出来!”前头的小姑娘也回头了,寻着梅花酥的目光看过去,梅树后面藏了人影,露出白色的一角裙摆,尾处坠了星星点点的刺绣。桃花喊:“霍狸姑姑。”语调略微疏离,“姑姑有事吗?”霍狸从树后徐徐走出来,眼波清宁。她说:“公主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鸣谷匆匆赶回听茸小筑,掸了掸雪,刻不容缓地推门进去,还在叫人影,便听见凤青略微急切的声音:“她呢?”鸣谷进去,看了一眼妖尊大人的脸色。嗯,十分难看,眼里乱糟糟一团,发髻衣衫都有些不着边幅。鸣谷回道:“小殿下说她要回大阳宫去。”凤青眼眸沉了沉。鸣谷又道:“小殿下说要回大阳宫,说她不回来了。”凤青眼眸又沉了沉,嘴角紧紧抿着,僵直地拉成了一条薄薄的线。鸣谷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了,当时只在外面听见小祖宗说什么不要跟着、聘礼啊什么之类的。应该是吵架了。稀奇了,几百年头一回见妖尊大人如此情绪外露。鸣谷察言观色着,小心谨慎地补了最后一句:“小殿下还说,”气压低得他喉头发痒,声儿发紧,继续抖着音说,“她再也不、不要您了。”果然,这句话后,凤青那装满山水与清秋的眸,暗了个彻彻底底,一片颓靡,不仅如此,细看,还有一抹痛色。痛色?对,是痛苦的颜色。听茸境高岭上的神佛,终于彻彻底底变成了普通人,有了人间烟火跟喜怒哀乐了。他赶忙宽慰失魂落魄的、他的神佛大人:“鸣谷觉着,殿下就是年纪小,恼了便说些气话,哪会真不要了妖尊您。”他就是再老眼昏花也看得出来小殿下那满心满眼里装的他家神佛大人。凤青垂着眼,睫毛又浓又密,牢牢遮住眼底的颜色,只在眼睑下面落下重重的乌黑色。“万一,”他顿了很久,声音缥缈得像高高坠着,“万一她真不要我了怎么办?”鸣谷傻了:“……”他是不是幻听了,他家神佛大人刚刚说了什么?抬眼看去,鸣谷只见凤青无力地坐在了木椅上,背后的光与他满身的落寞融为了一体,像、像……像只被抛弃了的小兽。只知情深,不知如斯。“妖尊,您,”鸣谷小心翼翼地,“您这是怎么了?”被抛弃了?凤青低低地问:“她哭了吗?”“……”这话题,转得有点猝不及防啊。鸣谷回忆了一下,回:“哭了。”又略微夸张地补了一句,“哭得可伤心了。”凤青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是我不好,总惹哭她。”“……”伺候了几百年了,鸣谷自问是了解凤青的性子的,今儿个却总是接不上话,只是心头惶恐,总觉得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凤青突然抬眸:“鸣谷。”暖光色的玉,盈盈柔光直直打在凤青脸上,偏偏眼里没有融进去一分,寒凉得让人心惊。鸣谷胆颤了一下:“诶、诶!”心好慌!凤青沉沉声线,一字一字徐徐而出:“我想娶她了。”“!”鸣谷彻底傻了。参破红尘佛法的北赢之神,他遗世独立了千年,终于,堕入了情劫,渡不过了……凤青看着远处,目无焦距般,眼里虚妄而漂浮,还有无处停落的跌宕起伏,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轻声呢喃,声线低靡,似真似假的缥缈。他说:“我不想守着听茸境了,成了魔也罢。”鸣谷惊得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耳边全是那个像从亘古里传来的声音。“她若是想修妖法,想长命千岁,我给她行不行?给不了,我也陪她行不行?”望着远处开着的窗,凤青轻喃,苍凉却又厚重:,“我可以不可以不管听茸境下的亡魂,我可不可以不管身体里蛰伏的魔性,可不可以烧了所有佛经。”声音颤抖,他徐徐惊乱的眸,一点一点落下,归于死寂,如一潭深水。凤青说:“我可不可以不这么行尸走肉地活着。”他还在自言自语,他说:“我可不可以娶她当我的妻子?她活一天,我就生一天。”颤抖,而紧绷,每一个字都像撕扯着咽喉,用尽了力气,带着绝望,带着荒凉与孤寂,却又像如履薄冰的恳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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