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忘了自己实战经验整个是一张白纸,纸上面连半点字迹都没有。而后她听见谢择益若无其事的说:“所以请不要担心。谢先生一切功能正常,并健全好用。”她脑洞向来大得厉害。他话音一落,她脸色可察觉的立刻烧到耳根。谢择益看着可爱,没忍住轻吻一下她一受撩拨便立刻发烫的脸颊。旋即一本正经、又慢悠悠的故意笑着说道,“以后还长。一切都留给谢太太一项一项的慢慢试,不急。”——两人头靠枕头慢悠悠说会儿话,不多时她便在谢择益怀里睡得极熟。嘴吮着拇指,睡容极度安详。他突然愣住。人生曾有一个时期,他时常做梦。那时从英国返港,笃信佛教的父亲请人替他算卦。人人均得上上签,独给他四字“孤独终老”。谢鸿当即如遭棒喝。他本不信这个,后来却不知为何时常梦见自己第一次见到爱人的画面。那时他已经垂垂老矣,艰难推动轮椅走进育婴室。她似乎是个早产儿,比周围婴孩都要小,全身发红,宛如熟透。器官尚未发育完全便离开母体,照说她应当会觉得痛苦才是。可梦中他分明看见她在笑,满足的吮吸着自己的拇指。这该是如何顽强的生命,如此渺小而脆弱,任何人不费任何力气便能将她了结于此。可那笑容里总有点别的东西,似乎将要凭一己之力撼天动地。至少他是被震住了。他立在那里,用尽所有力气祝她健康长命。她的生命还没开始,而他已时日无多。也许那时他已是孤魂野鬼,终身未曾有过婚配对象。毕生无所怨怼,唯一所求便是临终前来见她,仅此一面。也不知是机缘巧合,阴错阳差,多年以前他出现在她窗前,听见她唱一首十分古怪的歌。他一直想问一问她下一句是什么,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后来便也忘了。如今想起来也不急了。倘使真的有耐心一辈子都等下去,那便日后慢慢再问又何妨。他很困。第一次同她躺在一张床上,哪知怎么都很难再入睡。窗外天已发白,怀中人睡梦中肚子叫嚣起来,人却还没醒。谢择益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十余小时不曾进食。每日黎明烤制面包的咖啡馆,此刻第一锅面包出炉,方圆一里内即刻拉响香气警报,他记得她爱吃。轻轻将她塞进被子里盖好,起身出门时,突然见到留声机上放着一碗黄白相间不明物,上面搁着一双筷子。他尝两口,端起来搁进厨房里放下。窗台上,骨瓷碟里清水养的水生植物也蔫作一团。谢择益于是笑了。折返回房换穿上外套,在她熟睡脸上落下一吻,出门买早餐与花。——她醒来时,外面已经十分热闹。一个温柔明快的女声催促道:“你快,快去叫她起来将衣服穿好!”另一个爽朗女声轻声发问:“你哥哥不是说,叫她多睡一会儿么,别去吵她?”这一个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葛太太都到楼下了,再不去叫,难不成真的让她见着Linzy从我哥床上起来?”另一个说:“他们不都已经结婚?再说!你怎知道她一定在你哥哥床上?”“你傻呀!葛太那般火眼金睛,方才那皇家海军的切尔斯劳顿送你来时给葛太撞见,她说什么来着!不说你‘你两孩子将来比弥雅丫头好看。唯一可惜小孩没长大,这么英俊的父亲先秃了’。”“谁要同那个英国人交往了?”真真气不打一处来。正说着,弥雅突然慌道,“哎呀,怎么电梯就上来了?你倒是快点儿去叫她起床,我去将葛太再拦一会儿!”外头两个姑娘光着脚一通乱跑,叮叮咚咚的,卧室门开一条缝。她迷迷蒙蒙刚支起身子。“你还真的,真在这间屋子里!”真真哎呀一声将眼睛捂住,“快将衣服穿好!”真真接连几周作这里常客,趁她没全醒来,轻车熟路去隔壁取了一条白色长裙拿进来替她换上。两人在昏暗屋里一阵捣鼓,总算给她换好衣服。真真手里拿着三颗纽扣不翼而飞的衬衫惊叹道:“这么不绅士?!”楚望心情复杂,百口莫辩。外头已经传来说话声。葛太太道:“楚望醒了没?醒了,叫她来将早餐吃过,便同我一道回葛公馆去。”弥雅赔笑道:“这么急做什么?”谢择益也问道:“立刻就回去?”葛太太声音提高两度,“不然呢?与你接着在这里出双入对?”弥雅道:“现在大小报纸都说着Linzy同我家婚事,出双入对,也名正言顺,谁敢讲闲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