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该嫁给他的啊……少女的面孔一遍遍浮现在他的面前。初识时,她笑靥如花:“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呀?”相处时,她将念心糕送入他的嘴边,朱砂明艳:“用心去感受,圣洁的爱, 无声的思念。”情动时, 她靠在他的肩头, 一字一字尽是真诚:“我愿意做你的王妃。”末了, 长剑刺穿, 血泪滚烫, 她的眼里盛满了泪与失望:“沈长弈, 我想要的,只是一块灵石……”往事重叠,爱恨汹涌。他突然想起五百年前,她倒在他的怀中,怀着恨与绝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对他说:“肖景云,我恨你。”为什么重走一遍,他们还是站在了命运的对立面,走到绝路呢?铺天盖地的痛苦疯狂地向他席卷而来,犹如万蚁噬心,痛到崩溃,痛到恍惚。他大声咆哮着,嘶吼着,最后,他浑身瘫软,失魂落魄地倒在了雪地中。/虚无,又是这般无边无际的虚无。这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心中竟然再无一丝惊诧,抑或是不安。他淡漠地看着面前血色的彼岸花,目光平静,心如死灰。身后,夜九渊的身影再次浮现出来。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沈长弈,笑意魅惑:“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感觉如何?”沈长弈好似听不见他的话。他的双眸空洞,就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生气。夜九渊确认他执念已死,笑意愈加癫狂,在无尽的黑暗中悠悠回荡,宛如在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现在心中,只剩下恨与绝望,不是么?”沈长弈没有回答。他悄然移步,走到了沈长弈的面前。斗篷散落,露出一双狭长的紫眸。紫眸对上沈长弈漆黑的眸子,刹那间,将无限的罪恶尽数倒映进去,他心中的仇恨与绝望,从此被放大了千百倍。夜九渊凑到他的耳边,一字一句,循循善诱般:“她都已经死了,你在这凡尘中,除了恨,还剩下什么呢?”“摘下这株彼岸花,一切就都结束了。你未了的心愿,它都会助你完成。”“摘下它……”每一个字,都浸染着诱惑,一点一点,瓦解掉沈长弈本就虚弱的意识。他瞳孔倒映着幽暗的紫光,似是受到驱使般,一步一步,走上前来。“摘下它……”修长温润的手指轻轻抬起,“咔嚓——”一声,将妖冶的彼岸花生生折断。一瞬间,血光大迸,周围的场景开始剧烈地摇晃,连同这无尽的虚无都要彻底坍塌。血光一点一点,汇集到沈长弈的额间,凝结成了一个血色的妖印,透着三分魅,四分阴。临别时,夜九渊笑得肆意而张狂:“做的好,沈长弈!成妖入魔,就在你这一念之间!”/晌午时分,一架辉煌华贵的马车徐徐停靠在宸王府前。王府大门上红绸飘摇,灯笼高挂,在漫天飞雪的映照下,红得惊心动魄。锦绣华服的沈昭一步一步下了马车,侍从慌忙撑伞迎上,为他屏蔽风雪。今日沈长弈大婚,他心中愉快得很,三两步来到王府大门前,似是有些迫不及待。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大婚迎宾之时,王府大门却紧闭着,门前甚至连一个守卫都没有。沈昭心生困惑,不由得思索着:难不成这孩子,是故作神秘,要给大家一个惊喜?这样想着,他倒又生出几分期待。他一把推开了王府的大门,一句“阿弈——”还没有喊出,却见门后一具满身鲜血的尸/体一时失去了凭靠,直直向他身上倒去!他大惊,不顾帝王威仪,生生被吓得摔倒在地上,身上还沾染了浓稠的鲜血。他正欲尽力平静下来,却在看到王府内场景的那一刻,浑身血液渐渐凝固。“来人,快来人!!!”只见王府上下,遍地横尸,血流漂橹。侍从、侍女们的尸体杂乱无章,一个个瞪大双眼,死不瞑目。本该喜庆的王府,此时如同阴间炼狱。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又突然冒出上百名士兵,重重将他围住。沈昭看着他们,心知不妙,慌乱地叫道:“护驾!快护驾!!!”一旁惊讶到失神的侍从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跟着大声喊道:“侍卫呢?!快护驾!”很快,数位玄衣握剑的侍卫应声而来,与这些身份不明的士兵陷入对峙之中。沈昭看到侍卫及时赶来,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朝着士兵们冷冷地笑道:“你们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野兵,难不成还真以为自己能打得过我皇家侍卫?!”围着的士兵们看着他,竟有一些犹疑。他们心里都清楚,单凭他们自身实力,根本就对沈昭无可奈何。只是先前宸王说好的,届时自有办法,他此刻又去哪了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