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岁了解一些周野家里的情况,听到这样的过往,她不禁疑惑又迷茫地啊了声。但很快就觉得似乎不太好,连忙捂嘴噤声。“没事。”周野看见了她的小动作,他笑,“我听到的时候也是你这个反应。”“因为自从我有记忆起,这两人聚在一起没两分钟就会开始争吵。”周野的声线很淡,自嘲笑意明显。“后来吵得多了,两个人也都累了,索性不再见面,各自在外忙着各自的工作,有时候大半年碰不到一面。”周野沉默了一瞬:“当然,也就没空照顾我。”闻岁眼睫轻颤。“我从小就是跟家里照顾我的阿姨一起生活,假期的时候会去周橙橙家待几天。其实算起来,小时候和我妈待的时间加起来应该还没和我表嫂他们多。”难怪,周野对叶善灵他们这么尊重顺从。闻岁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而男人还在不紧不慢地讲述着。“后来有天,我爸在家。电视上恰好正播着短道速滑的比赛,估计是刚做完了个大单子,他心情好,就对电视上的短道速滑运动员说了句……”周野停顿了下:“他说,这小孩真不错。”闻岁咬住下唇。剩下的周野没再说,但闻岁却清楚他的意思——对一个缺爱的小孩来说,这样随口的夸奖,足够其飞蛾扑火。“当然,我父母并不同意。”周野依然在笑:“但毕竟小,叛逆嘛。”“越不同意,我就偏要。”“……”周围静悄悄地,万物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连风都停摆不动了。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周野注视着前方漆黑的虚无,终于吐字,给其定性道:“闻岁,这本来就是一场冲动的结果。”他说的不是很明白。但是闻岁明白,“这”,指的是,短道速滑。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两个人的人生经历全然不同,但是闻岁出奇地能够理解周野——她理解他的选择,理解他的成功与困难,更理解他所谓的叛逆。而终于在周野话音落下后,鼻尖憋不住地一阵酸涩。“……”周野说完,停了几秒,没等到旁边的动静,他扭过头看。这才发觉,小姑娘不知何时眼眶里已然全是摇摇欲坠的热泪。她就抬着头,睁着眼睛安静地看他,眼睛因为泪水而看起来亮晶晶地,像是藏了一堆星星。周野看得怔住。而闻岁已经回过神来,她快速地转过头,不想让周野发现她的失态。而还没来及,下巴忽然被一道力紧按住。周野抬起闻岁的下巴,他扫了眼闻岁脸颊上刚刚掉落下来的泪珠,眼眸微动,目光变得悠远深沉。很快,他另只手掏出纸巾。闻岁在哭。但细瞧男人的丹凤眼却含着细细的笑意。洁白的纸巾一点点地擦拭掉闻岁脸颊上的眼泪和泪痕。随着纸巾被点点渗湿,男人的轻语也随之落下:“就这么爱哭?”“……”第46章寡淡的薄荷香,像捎来的春夜晚风,沁入心尖,清清凉凉,有种让人安静的魔力。鼻腔抽噎着。幅度很小很小,听不出声儿,但可惜不受控制。感受着纸巾擦拭脸颊时的摩擦感,闻岁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余光却避不开地,尽数是男人压来时的黑压压的身影。极具压迫性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传来。闻岁有点不太自在地抿了抿唇。她吸了吸鼻子,不太好意思,声音瓮声瓮气地:“没。”“那……现在呢?”她平缓着呼吸抬头询问。周野注视着女孩眼睫上残留的湿意,眼底暗沉一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嗯?”闻岁头轻轻一歪,下巴脱离开男人的手指:“选择短道速滑的初衷或许是一场冲动的意外,那,现在呢?”周野随意地低头看了眼手指——指腹上的余温仍在,似乎还沾染上了女孩香软的味道。无声地,指腹不自觉地摩挲了下。女孩的声音温温软软的,看似娓娓道来,但一字一字,清晰有力,带着一语中的的攻击性:“你练习短道速滑的这十余年、你脚上一条条的伤痕、你身披国旗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的荣耀……”“也都是一场冲动的意外吗?”她反问。“……”声音清清淡淡,悠悠地飘散在风里。很久没有得到回复。周野没吭声。闻岁也没再出声追问,她的眼神里满是笃定。她知道。周野前面的话是真的。可是,她也明白他。仅仅是叛逆二字的分量怎么可能支撑一个人度过那漫长又辛苦的训练生涯?毕竟,他并不是没有退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