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区老旧,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太短,因而显得毫无隐私性,且杂乱无章。游令记得游乐园那天,苏苏是从一辆GLE上下来的。十年前能开得起GLE的家庭,不至于住在这里。他没继续往下想,而是直接掏出手机给苏煜打电话。苏煜接通就问:“怎么了?”游令盯着居民楼被风吹雨打多年,摇摇欲坠的墙皮,晚风里,他声音有点哑。“你姑姑和姑父怎么了?”苏煜只沉默了一秒,他还坐在苏苏房间里,闻声扭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照片,随后又把目光转向床上的苏苏身上,她睡得不安稳,大概是不舒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苏煜伸手把她身上的薄被拽平整,起身从她房间出去。房门关上的一瞬,他口吻如同平时闲聊一般说:“去世了啊。”“车祸,”他补说,“生意上的事故。”树大不仅招风,也招其他想要盘踞在这棵树上的豺狼虎豹。那个年代,下三滥的手段太多了。一夜之间,原本在大树最深处小木屋里生活的小公主,茫然又警惕地走出象牙塔。从此开始小心翼翼的寄人篱下的生活。苏煜知道这种事情对苏苏很不公平,也会让她因此显得有点可怜,但他从小就不喜欢用可怜来形容苏苏,所以每次谈及这件事,口吻都随意如常。他也不希望游令传达出同情怜悯的情绪。游令确实没有传达这种情绪,他甚至没多说什么,只是不轻不重地“嗯”一声,然后挂了电话。大夏天,晚上的风都是热的,吹的游令脸上,又从鼻尖拂过。他原地驻足片刻才抬脚离开,抬脚的同时微微低头,手指微曲蹭了下鼻子。他轻轻吸了吸。晚风里,鼻音也不轻不重的。-暑假一到,圈子里很多出外上学的就都回来了。游令接到柯羽鸢的电话,让他去STAR找大家。他没拒绝。挂了电话,柯羽鸢和肖晚凑一起研究双十一要买的衣服,许奕然也跟着凑热闹。肖晚抬手勾勾许奕然的下巴说:“小然然换相机了吗?要不要姐姐给你买一个?”许奕然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呀好呀。”肖晚把手机扔给他,“挑一个,咱们用券,划算。”许奕然点头:“嗯嗯,我要这个。”原价三万八。券后三万七千九百六。立省四十块。划算。肖晚没看价格,输入密码付款,许奕然扭头把截图发群里。群里一堆人嗷嗷喊晚姐姐。柯羽鸢围观了全程,无力吐槽。肖晚问她:“要不要点什么?”柯羽鸢:“免了,家里尚且有老娘。”许奕然冷漠:“你什么意思?”肖晚安抚:“乖,咱不跟她一般见识。”许奕然点头:“嗯嗯,姐,拿了相机我就去给周大哥拍写真,全发给你。”肖晚笑得花枝乱颤,捏他脸,“真乖。”周任面无表情看向他们,肖晚无辜耸肩,许奕然转着眼珠子,边吹口哨边把脸扭到一旁。柯羽鸢见怪不怪,只是在三番五次看向门口也没见到游令后,问肖晚:“下午你们出事了?”肖晚:“不是什么大事,苏苏喝多了。”柯羽鸢皱眉:“怎么会喝多?游令又作妖?”“还真不是,”肖晚说,“是一个女的,没见过,不认识,明天的朋友,硬拉着人喝酒,野格。”“哦,傻逼。”柯羽鸢评价。肖晚:“嗯呐。”“不过游令这次真是让人意外哈,”肖晚又说,“长大了,知道不伤人家小姑娘的心了。”柯羽鸢问:“怎么?”肖晚说:“就是觉得挺上心的。”柯羽鸢闻声,托着下巴出神。肖晚跟柯羽鸢熟,知道游令那点事,看柯羽鸢心不在焉的,问:“怎么?不是好事?至少不断来断去了。”酒吧里光线交错,五彩缤纷从柯羽鸢眼睛里穿过,她一敛眸,眼眸里又不留半分耀眼痕迹。张口声音低低,“不好说。”要是真不断了,是好事。可是他们才多大?怎么可能一直不断呢。一段不上心的关系断裂都会让他消沉一阵,如果上了心呢?她怕苏苏会要了他的命。目光有些涣散缥缈地移向门口,少年一身黑地走了进来。大家都不是习惯换位置的人,所以一进门游令就往老卡座走。肖晚瞧见他抬手示意,然后起身坐到对面。游令没什么表情地坐到肖晚的位置上,然后跟多渴一样仰头灌了两杯。柯羽鸢斜他一眼,“从撒哈拉回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