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阵眼的中心,也就是菩提塔之中, 会有一片阴阳之海。那是魔心虫王这千万年来, 心之所向。从它成为一只诞生了魔识的魔心虫开始, 它日日想,夜夜想。想了很久, 研究了很久,才找到这条属于它的路。它本应该, 带着它的身体和它的魔丹,踏进那片阴阳之海。到那时,这九州大陆与暗渊的天道屏障, 再也阻止不了它的步伐。它能以人身,跨入九州大陆,吃掉每一个阻止它们魔族占领九州的人。它会将它的子民,带到这世间的每一处,让它们繁衍生息。千万年的夙愿即将实现, 它的美梦近在迟尺。可——梦就这般碎了。碎、了。它的魔丹, 背弃了它。那本该死绝的菩提老树, 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拉着只人类鼠辈,去了它朝思暮想的阴阳之海。魔心虫王的幽冷竖瞳盯着死闭的菩提塔,瞳里魔气像灌入水中的墨汁,不断弥漫扩散。魔气越聚越多,气凝成水,一滴黑色的泪,从虫王的眼角滑落。它的魔丹。它的阴阳之海。它的千万年美梦。如今却悉数成了过眼云烟。魔心虫王几近癫狂,一尾巴狠狠抽飞沈寂之,仰着虫头,对着夜空长啸:“啊——去死罢!都给本座去——死!”魔心虫王声声泣血,巨大的力量波动随着它说的每一个字朝外扩散:“神、仆、来!”正在朝菩提塔方向赶来的七名魔使身形忽而一滞,像是七只风筝,朝牵着他们线的魔心虫王飞去。甚至来不及说一个字,噗的一声,魔使的魔丹破体而出。虫王伸出爪子,将七颗魔丹融合成一,然后一口吞入,滚进了腹中。七名魔使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往地底之下的暗渊坠落。虫龙饮下魔丹后,在空中不住地甩尾,嘶吼。它越变越大,越变越大……菩提塔门的石阶前,被虫尾抽飞的沈寂之右腿往后一划,手中雪剑在坚硬的魔枝上一插,止住身形。少年半弯着腰,一身是伤,苍白的脸上遍布伤痕。体内魔原石刚破,陌生又汹涌的力量,让他浑身经脉断了又生。但他却没事人一般,随意抹去唇角半红半黑的血,缓缓站直,如一把插在山崖间的雪剑,端端正正的立在菩提塔前。沈寂之抬眸,看向那只在发癫的虫。然后不经意般,他的余光朝站在角落中的江巍,朝放着空间碗的方位扫了眼。他收回视线,像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垂下眸。少年修长的五指灵力一闪,一个檀木小盒出现在他掌心。檀木盒中,一颗通体白润,发着淡淡荧光的丹药静静放在那。这是当初在宁漳城时,梅宜给的。说是破魔原石吃下后,能为他压制一二,延缓他成魔的时间。没有犹豫,沈寂之服下丹药。少年魔气半侵的琉璃眸里,莹白之光微闪。他重新提剑,离开前,看了眼紧闭的塔门,然后直直朝魔心虫王飞去,拎着雪剑就往虫王最薄弱的十二节肢砍。虫王暴怒,一爪劈碎沈寂之的剑招,硕大的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往后一翻滚避开攻击的沈寂之,俯下虫身,咬牙切齿:“本座必杀你!饮你血、吃你肉!”它每说一个字,便喷吐出一个魔火之球。沈寂之避开虫王的魔火之球,闻言理也不理,眼都不眨一下,心中只有剑,只有虫王身上的那处死穴。少年一脸清冷,或躲或攻,和魔心虫王打得难舍难分。一时之间,魔殿之中轰鸣声阵阵,巨大的力量波动,令四处门墙震颤。……下方,江巍站在角落,抬着头,鹰目落在交战的上空,脸色晦暗不明。得了魔丹的沈寂之和神君过招快如残影,他若贸然加入战局,只怕性命难保。而为了瓮中捉鳖,不让进来的沈寂之和简欢活着从魔殿中出去,今夜魔殿的殿门殿墙皆用了最强防御的魔阵,非魔心虫王出手,谁都无法打开。但现下,江巍只觉得反受其害。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神君根本无法也不能打开殿门,放景赤他们进来。江巍看向失了魔丹,又刚刚苏醒,在沈寂之不要命的打法下,渐露颓势的神君,深吸了口气。这般下去,情况不容乐观。魔族千年经营,不能就这般折戟。这数十年在九州大陆蛰伏,江巍比谁都懂,人心的算计,才是杀人的利刃。江巍握手成拳,当机立断转身,往原先那个人类女子所站的方位飞掠而去。谷山和羽青定然还在殿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