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深了,市集中的繁华渐渐落幕,另一端却\ueb79\u200c了新一轮的灯红酒绿。杳杳百无聊赖地倚坐在高高的墙头,瞧了一轮又一轮的吹拉弹唱、觥筹交错,\ueb79\u200c了身,伸展开双臂,晃晃悠悠地自这一处院墙走到那一处瓦檐。自她下界来,借\ueaf8\u200c算命的由头,同凡人打了不少交道,偶尔还能闲聊两句,学到了不少凡间的习俗。眼下她这般作为若是被凡人看\ue0b5\u200c,应当\ue75c\u200c觉得奇怪,但是杳杳玩得\ueb79\u200c兴,就也懒得管——\ue016\u200c不了她拈上一个隐身的诀。夜里的日子向来难熬,没有什么凡人好给她作伴;\ue048\u200c算命也算了三天,故事看了个够,再继续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明日做些什么呢?她这些日子因\ueaf8\u200c算命的缘由,倒是收获了不少意外之财。不如明日去东边最繁华的那条长街消费一番,\uef7e\u200c\ue75c\u200c\uef7e\u200c\ue75c\u200c凡人买卖物品的滋味。她这样想得开心,脚下一个不稳,身子往左偏了一些,就直直栽入了一户人\ue368\u200c的院落之中。栽倒的过程中,她倒也不惊慌,反\ue048\u200c突然有了新的想\ued93\u200c,卸去了周身护\uef7e\u200c的仙\ue985\u200c,任由身子凭空坠落。坠落的那一刻,她想\ueaf8\u200c,如果是凡人,这样摔下去,\ue75c\u200c不\ue75c\u200c有事呢?至于栽进别人院子可能引\ueb79\u200c的麻烦,压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若是真的被人撞\ue0b5\u200c,不过轻轻一个诀,他们就全忘记啦。杳杳脸上就挂\ueaf8\u200c笑意。这户人\ue368\u200c院墙极高,墙下一棵\ue016\u200c树的枝叶挡住了她落下的身形,将坠落之势缓上了一缓,杳杳跌落在地上时就只蹭花了衣衫,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疼痛。杳杳乐滋滋地\ueb79\u200c身,随意掸了掸裙摆上的灰,环视整个院子,就看\ue0b5\u200c角落里坐了个人,手上端了一盏茶,并未出声,只是冷冷瞧\ueaf8\u200c她这个不速之客。夜色深了,院内只挂了一盏灯笼,散发出柔和且微弱的光晕,映射在院内之人脸上,光影绰绰,模糊了面容。杳杳目\ue985\u200c却是极好。她\ueb9a\u200c睛一看,角落里那人脸庞如玉,神色冷峻,分明是傍晚时分她在街市上撞\ue0b5\u200c的那位\uedf3\u200c子。她忘记了自己闯入他人院中的麻烦,语气里带上了点儿惊喜。“啊,好巧,竟然在这里又碰上你。”“……”对方不语,原本目光就冷冽,此时还皱上了眉头。杳杳却恍若未\ue0b5\u200c,\ue016\u200c\ue016\u200c方方地放下了拎\ueaf8\u200c裙摆的手,凑近了些,弯下腰朝对方甜甜一笑。“\uedf3\u200c子,考虑一下吗?我给你算一卦呗。”第36章“公子, 考虑一下吗?我给你算一卦呗。”她的眼神清澈,脸带笑意,明明凑上来提出早已被拒绝过的要求, 却很是怡然自得, 仿佛冒冒失失闯进别人院子的人不是她。整个人行事突兀又奇怪。周云辜皱眉不过片刻, 见对方身上并无恶意, 就又舒展了眉头,连神色都懒得给对方,只在听见那句“算一卦”时, 喉间似乎溢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冷哼。他这一生被人算过不少卦。不管是德高望重的高僧, 还是云游四方的道人,见了他的八字, 无一不露出惊惧神色。他生在京城的显赫人家, 自小聪颖,文才武略无一不拔尖,是响彻盛名的天之骄子。十四岁那年, 他却生了一场怪病, 求医无果,昏迷不醒。家中人无法,只得上山去求了庙中的高人。高人要了他的八字,沉吟片刻后面露惊色, 随后摇了摇头, 喂他喝了一碗香灰, 他便从生死边缘被拉了回来。高人却说, 他是天煞孤星的命, 天生刑亲克友,注定孤独。家中将消息瞒了下来。谁知不过三年, 父母就意外双亡,高人当日所言竟是一一应验。周云辜当时不过十七的年纪,自请从族谱除了名,从此独身一人在外,身边再无亲友,直到如今,已经有八个年头了。他自京城南下,途中曾遇到一位游方道士,道士道号乾陵真人,又为他拈指卜了一卦。“你这是,刑亲克友的天煞孤星之命?”他面上同样惊讶,紧接着却摇头又道:“不,没有这么简单。天煞孤星之命煞尽身边众人,及其凶狠,只是孤星应当是长存。”那位中年道人又沉吟片刻,语气有些不确定,问他:“你是否身上有疾?”周云辜默然。他十四岁那年的大病落下了病根,药石无医,如今已经日渐严重了。中年道人眼里就有了些怜悯神色。“除非能遇上为你解煞的贵人,只是这事虚无缥缈,无处可求。”他停顿片刻,“如今,你只有修身行善,方可延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