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贝比我还高。小青斜眼扫了一眼四周:都有人用眼神投诉了。以上纯属眼神表达,小青义愤填膺:“老板啊,喝得再多也没你多,而且新陈代谢旺盛的是您老。”言外之意:气质随着新陈代谢排走了……关艾凤眸一眯,挑了个月牙的弧度,分贝只增不减:“丫的你想造反啊,倒是说说你大惊小叫地作甚,别是给老娘我偷懒,正好我缺个扣人工资的理由。”扣了工资,这亏损就能补回来了……某人惨无人道地在心里计算起盈亏,倒是比刚才的计算器还精准。其实倒也没有真扣过……小青讪讪,嘴里咕哝:“资本家压迫。”总是用这一招,您老不厌烦,我都厌烦了。小青心里腹诽一阵,说:“你看,八号桌坐的那个人。”八号桌……关艾眼珠子流转,一眼狡邪。长得不错:有鼻子有眼的;身高体形不错:四肢发达。似乎有些面熟呢……等等……关艾忽地转头,斜睨着小青:丫的被我抓到了。“上班时间犯花痴,扣工资!”关艾一锤定音。申诉驳回,直接定罪。小青不服:“冤枉,名人效应,才不是犯花痴。”指着八号桌的男人,“那是程信之,我弟弟可喜欢的赛车手。”程信之……不陌生名字。关艾再看过去:脸也熟悉。上次那个怪人!关艾点头:“他呀。”回头很得瑟地支使小青,“去,派你去送咖啡,就说是上礼拜拿错了,现在还他,要是他接受了,花痴罪不成立,工资不扣。”小青心里屈服,嘴上反抗:“资本家专制。”悻悻地任凭差使,嘴里嘀嘀咕咕,“这种搭讪都陈词滥调了。”关艾耳力好着呢,听得清楚,扯着嗓子威胁:“你丫的去不去,工资不想要了?”扣工资这招百试不爽,关艾乐此不疲。小青壮士上刑场:“为了我的工资。”搭讪不憋屈,替人搭讪憋屈,最憋屈的却是知道明知道是炮灰还去搭讪。关艾倒是悠闲,撑着脑袋看好戏。是今天阳光太明媚了?还是八号桌靠窗?关艾怎么觉得那个怪人坐在那里很顺眼,越看越赏心悦目。以后找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坐到八号桌试试,陶冶陶冶,新陈代谢确实有点快,气质排得也快。正是精彩部分,小青嘴巴一张一合,开始‘搭讪’。关键时候,扰人好戏。第31章 偶遇非偶遇“关艾。”关艾做贼心虚一般,眼珠子飞快地转动。斜挑的凤眸里,映出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关盺怎么走路不出声啊,青天白日的,吓什么人?“怎么来了?”关艾有些不冷不热。眸间收起了狡邪,看向别处。每次看到关盺,关艾就觉得自己在照镜子,但是表情却不是自己的,很别扭。“嗯。”关盺只是平腔平调地回了一个字,端庄到疏离。这相处模式:一个不冷不热,一个不温不火。偏生这两个人是双生儿,还是同卵。关艾戏谑,笑得酒窝深深:“稀客啊。”眸间琐碎,唇角冷然划过弧,“我这小店开张有一年多了,这还是你第一次屈尊降贵呢。”关艾有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习惯:对着关盺她总笑得酒窝很深。因为关盺总是酒窝浅浅,永远的优雅矜持。这样就不像了。关盺放下淡紫色的包包,坐在柜台前的椅子上:“我有事找你。”天蓝的柜台有点酒吧风格,放了几把转椅,平日里关艾没事就喜欢坐在上面摇晃。关艾最喜欢天蓝的柜台,可是关盺坐在这,关艾觉得格格不入。关盺适合高级的西餐厅,而不是这样不伦不类的酒吧台子,恰巧,关艾喜欢也适合。除却外表她们很不像。她们还有很多不像的地方呢。比如,关盺喜欢穿裙子,关艾永远的牛仔裤。比如,关盺十六岁穿着高跟鞋走得四平八稳,关艾二十三了还没战胜一双带跟的鞋。比如,关盺喜欢甜腻的慕斯蛋糕,关艾却喜欢大拍档的炒年糕。还比如,关盺最爱巴黎时尚展,关艾最爱中国杂技。诸如此类的,还有许多许多。看吧,她们很不像,打个通俗的比喻,关盺是天鹅,关艾是野鸭,彼此做不了彼此,却也不屑彼此。关艾端上两杯咖啡,她自己最爱的卡布奇诺,关盺的呢,她不知道的她的口味,所以她拿了最贵的,天鹅嘛,永远不屑低档货。关艾拿起自己的杯子,还是头一回如此淑女地品着,似乎潜意识一般,在关盺面前,她都不像她。关盺并没有端起面前的咖啡,关艾皱眉,想着:那杯最贵的咖啡啊,浪费了,一百多块呢,这个季度亏损又多了一笔。明明是她最爱的卡布奇诺,怎么不怎么甜了,关艾有意无意看了一眼那杯未动的咖啡,习以为常地不以为意:“咱们家老头一直说我们没有共同点,我也这么认为,还真想不出你能有什么事找我。”关盺言简意赅:“我的工作证如何到了记者手里?”这一直是她心里一个结,左城不说,明明是游戏,她却想认真想揪根结底。似乎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当成游戏,因为她是那样认真。杯子凑到了唇边,放回原地:“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忍了够久了吧。”她深笑,狡邪的眉眼弯弯,一如平常,“你该感谢我,是我不小心弄丢的,竟如此巧合促成了你的好事,我可是功臣。”他们的恩恩怨怨,情情爱爱,太复杂,剪不断理还乱,麻烦,很麻烦,而关艾最嫌麻烦。还有江夏初也如出一辙地嫌麻烦,所以,除了瞒天过海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某人不嫌麻烦,非要揪根究底,不可置信:“这么简单?”关艾便不可置否:“不然呢?都是巧合,你和左城的事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我最清楚啊。”自言自语的语气,关盺垂着眸子,凤眼影沉沉。不是幻听,高傲自信如关盺居然也会如此失落。二十三年,关艾第一次见这样的她,倒是不习惯,想着:怕是左城那个魔鬼害人不浅,关盺泥足深陷了。“还有疑问吗?巧合,很简单,你想太多了。”关艾端起了咖啡,终是不习惯,大灌了一口。关艾与关盺二十三年的姐妹亲缘,关艾与江夏初三年的不咸不淡,分别放在了关艾的左右天平中,居然如此轻易地偏向了右端。她很薄凉吗?不知道,只是潜意识。二十三年来一种深入骨髓的疏离,她与关盺。至于江夏初,左城都毁了她的心肝脾肺脏,不能连躯壳也不剩。“电台还有事,我先走了。”关盺拿起包,白色的裙裾划了个漂亮的弧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关艾见怪不怪,似有似无看着柜台上那杯最贵的咖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