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肩膀脱臼,不知道伤到骨头没有。”方昕连忙回答。“哪边?”“左边。”医生走过去抬起叶佳楠的手查看了下,“应该只是关节脱臼了。怎么弄的?”“和人打架时,摔的。”叶佳楠说着瞄了一眼挂号归来的行崇宁。方昕有点尴尬地拨了拨耳发。值班医生有些年轻,带着一颗好奇之心看了看叶佳楠,视线在她衣服上有血迹的地方停顿了下。“脸上呢?”医生又问。此刻的叶佳楠除了衣服以外,脸颊和额头也肿了起来,那是行崇宁在黑暗中一把将她按在玻璃上的时候,因为速度太快,被磕到了。“撞的。”叶佳楠说。她刚才本来完全没注意,被人问起来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其实还有一个地方,叶佳楠不好意思说,那就是胸也撞痛了……医生又问:“身上的血怎么回事?”那医生大概有三十岁,再一次狐疑的将目光在行崇宁、叶佳楠和方昕三个人身上来回流连了一番。叶佳楠从这位医生的神色中可以判断,对方应该已经自动脑补一部家庭伦理的狗血大戏。于是,叶佳楠急忙答:“这是狗血,不,是鸡血。”这医生最后还是决定将重点继续放在患者身上,问道:“以前这个地方有过脱臼吗?”“有,以前脱过两次。”叶佳楠老实交代。“过去是怎么弄的?”叶佳楠迟疑了下,“很久了,不记得了。”“那就是关节习惯性的。”医生说,“以后要小心点。”她的肩膀关节的地方已经肿了,被医生一揉,痛得眉毛鼻子都皱在一起。“要先带患者去照个片。”医生说。“好的,好的。”方昕忙不迭地答应着,接过单子,护着叶佳楠去照片。急诊室里,顿时只剩下医生和行崇宁两个人,医生说:“家属过来填下资料。”行崇宁迟疑了下,才确定医生叫的是他。“家庭住址,职业,电话都补充一下。”医生将本子和笔推过去。他原本站在门口,双手揣在兜里,头侧了下,远远地看了眼那个登记册说:“一会儿她们回来填。”医生对他的态度有点无语,收回登记册说:“你说我写。”行崇宁只得将自己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报了一遍。等拿到检查结果,医生举着片子说:“骨头没问题,尽快复位就好了,怕不怕疼?不怕就不需要用麻药。”“要打!”叶佳楠觉得自己生平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打针的**。到了治疗室,因为要脱胳膊上的衣服,行崇宁避讳着没有进去。只听见叶佳楠哎哟哎哟地惨叫着,护士笑声传来:“忍忍,你一个大姑娘怎么打个针都这么怕疼。”过了会儿,医生进去,一阵安静。方昕的电话响了,她压低嗓音匆匆说了句:“我这边完事就回去,你就不会先哄哄孩子?”几分钟后,又听见医生说:“放松,你先放松。”然后便没了声音。第一个出来的是医生,他出门看到行崇宁开口嘱咐说:“让她在这里观察下,然后我给她开点消炎药,一会儿输液输完了再走。你先拿单子去缴费。”行崇宁照做。等他缴费回来,看到方昕站在诊室门口又在对着电话,拧着眉说:“我实在走不开。”方昕收了线才看到背后的行崇宁,“行先生,太晚了,您要不要先回家去休息下,我一个人就可以。”行崇宁却反问:“家里有事?”方昕尴尬地笑了笑:“孩子在家里吵闹。”“那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行崇宁淡淡说。“车怎么办?”“你开走吧,我自己叫出租车回去。”行崇宁答。送走方昕后,他把票据交给护士。护士看了下收费单,配好了药,端着盘子去输液。他在观察室外面等了片刻,等护士将一切弄好了才走到门口。此时的叶佳楠自己正在纠结中,她的左手因为需要简单地固定下,所以医生绕了跟纱布替她挂在脖子上,而唯一可以活动的右手又被扎着输液的针头,她本来很感激方昕来医院前还细心地替她拿了手机,但是此刻却仿佛没有用武之地了。她一个人靠坐在病床上,腿上搭着护士给的棉被,四周静悄悄的,有一种过一秒钟都十分漫长的错觉。她活动了下扎着针的右手,小心翼翼地从衣服口袋里夹出了手机,然后平放在自己腿上。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叶佳楠一抬头,才发现行崇宁一直站在门口。她懒得理他,又垂下脸笨拙地用一个指头点击着手机屏幕。行崇宁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离病床有两米远的墙边。他眉心皱着,双臂环在胸前,一言不发地盯着输液管中间那一滴一滴往下坠的液体。坐了一会儿,她觉得屁股有点酸,于是挪动了下,没想到腿上的手机顺势一滑,“咚”一声从床上掉到了地面。声音引得行崇宁将视线转移到那个手机上。叶佳楠瞅了他一眼,但是他却纹丝未动。手机静静地躺在地上,刚开始屏幕的灯一直亮着,几十秒后就熄灭了。她倒也不期待能劳烦到他,于是自己摸索着起来,踩在自己的鞋上,小心护着扎着针的那只胳膊,蹲下去自己捡起来。等她回到床上,又一次对手机游戏入迷到忘我的时候,行崇宁却终于有了动静。他缓缓起身,走到门口对隔壁的护士说:“这边液体没有了。”他太久没说话,声音显得很低,说到“没”那个字的时候,还有些破音,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又重复了一遍。护士热情地跑来又换了一**。手机玩到只剩两格电的时候,叶佳楠觉得自己有些内急。她咬牙忍了忍。之后,急诊室又来了病人,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手上打着石膏,之前胳膊跌断了,半夜突然又说手疼,还突发烧,家长不敢怠慢又送来看急诊。于是医生与护士忙忙碌碌,来去匆匆。妄图转移注意力的叶佳楠终于熬不住了,环视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种有轮子可以挂液体的移动输液架。她好不容易找着个可以求助的身影,坐了起来憋了口气,然后大声地对门口的喊了一句:“医生,你帮我找个点滴架,我要上厕所。”刚才那位值班医生正在忙,随口应了她一句:“这边没有,你家属不是在旁边吗?让他提着,跟你去啊。”她一瘪嘴,干脆起身下床自己去取输液袋。无奈何她不敢动作太大,踮起脚站在地上,第一次伸手没能够到,第二次再抬手,针管里回血了。这时,行崇宁走来伸出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把输液袋取了下来。他站在她的身后,个子很高,让她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压迫感,何况刚才他一把拧住她胳膊,顺势把她推在墙上的痛感还在脑子里残留着,叶佳楠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