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或许还会留下可笑的名声。这如何不刺痛一位母亲的心?石语捂着脸颓然地坐进沙发,声音又哑又破:“警方拿到这封遗书后,慎泽的案子是不是就定性为......为自杀了......”游判心中不比她松泛,心脏好像在一块砾石上磨烂了:“能够定案了。”“那迟寄呢?!”石语猛然抬头,凹陷的眼睛里全是恨意,“他不会受到制裁吗!!”游判胸口千钧堵塞:“现在的证据不足以证明迟寄教唆慎泽自杀。”虽然迟寄已经有事实上的教唆行为,但很遗憾,一两句语言暂时定不了他的罪。石语浑身发抖,眼泪疯狂流下,好像要把身体里的水都流出来。“你们拿到遗书之后,是会......直接定案了吗?”游判已经被情绪拉到了崩溃边缘,只能用冰封住自己的表情:“定案是必然的,石夫人,节哀。”石语伏在沙发上痛哭。将遗书放进证据袋中,游判迈着沉重又坚定的步伐离开。别墅里所有的声音消失了,跟着消失的还有石语的哭声。她撑坐起来,已经止了泪,脸上不见刚才的悲痛。一种不可名状的宁静从她的表情中浮现,她不再是丧子的石夫人,变回了手握地产集团的石董事长。在游判找她之前,她先去游家见了杜茫。杜茫素来不存戒心,对亲近的朋友无话不谈,身边的姐妹都知道游判暴力失控的毛病。石语以探望她为由,状若无意地提起了那些往事,将当年心理医生对游判的诊断套了出来。游判没有任何心理方面的疾病,他的问题出在性格。这是当年多位医生的结论。细数游判从小到大的暴力行为,全部事出有因。小学,他第一次把同班同学打得头破血流,是因为那个调皮的男孩老是欺负他同桌。初高中时几次打架斗殴,要么是对方霸凌弱者,要么是偶遇街头混混。游判的暴力其实仅限于一种状况——遇见不公或是犯罪行为。简而言之,他憎恨恶行。无论是道德还是法律上的恶行,都能让他变成一个失控的暴徒。石语提前掌握了这关键的一点,立刻排布了这场局。焦升被发现,意味着慎泽的遗书再也瞒不住,案件会以慎泽自杀定性,法律无法惩罚真正的罪人。可老天给她送来了游判。她以一个悲痛母亲的形象深深扎根在游判心中,让这个本就憎恨恶行的男人更有理由去失控,去发狂。她不能送迟寄坐牢,但她绝对能让他受到惩罚。这就是她的复仇。石语恬淡地拢了拢披肩。......游判将所有线索带回警局,和洪局进行了一场漫长的交流。对于迟寄,洪局认为有继续调查的必要,但慎泽案实在拖了太久,他只能再给出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调查没有显著成果,案件最终将以自杀定性。“调查期间,迟寄一定不能离开银港市,现在我们手头的这点证据不足以申请电子脚铐,你根据情况安排人盯着吧。”“不用。”游判坚定地说,“我会确保他的行踪。”工作聊了整夜,走出警局的瞬间,游判表现出的冷酷和锋锐顷刻瓦解,托着麻木的身体回了家,在见到迟寄的那刻,超负荷停歇的心脏又狂乱地跳动起来。迟寄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他热情地迎接了游判,对他短暂的离开表示了不舍。“你昨天没回家,我好想你。”“是吗?”游判带着一丝残忍的笑容,嘲讽地问他。迟寄没发现他的反常,把他拉到沙发上,兴致很高地给他讲述昨天自己如何在家度过了一天。“你上次给我的菜谱app,很好用,我昨天没有点外卖,学习了,好吃。”“我还给自己涂药了。”他把脖子上的纱布揭开,把伤口露给游判看。游判抚摸上他的伤口,拇指轻轻地摁了上去。“你知道我昨天去哪了吗?”迟寄好奇地,天真地问他:“去哪儿了?”游判哂笑,凝视他的眼睛,“去了金舟市。”迟寄一愣,眼神中暴露出仓皇,他的视线飞快地朝旁边躲避了一瞬。这是他心虚时惯有的表现,游判将一切看在眼里,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恨。手上力道渐渐加重,拇指摁进了伤疤。“我去见了古静渊。”迟寄顿时瞪大双眼,白着脸僵住了。作者有话说:有隐情的哦~第28章 是个教唆犯“怎么,听见老熟人,怎么是这个反应?”游判讥讽地盯着他看。他看到迟寄眼里隐约出现的仓皇,这种神态他太熟悉了,那是每个犯人在罪行被揭穿时所暴露的恐惧。“你为什么会去见他?”“不愿意让我见?”游判微微歪头,冰冷地俯视他,“还是不敢?”“没什么不敢的。”迟寄快速整顿了思绪,渐渐恢复从容。只有老练的犯人才拥有这种瞬间冷静的能力,就像他在引诱人时自然而娴熟的媚态,都是在漫长的经验中锤炼出来的。真相在不断被证实,游判痛恨着,惩罚他的理由越来越充分。摁住伤口的拇指始终没有松开,力量正在逐步加重。“古静渊拿刀捅自己的时候你在他身边吗?”迟寄很快感觉到了不适,他往旁边偏了偏脖子,却没有躲开游判的手,“在。”游判眼中一冷,已经在他的伤口上按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如果那道伤现在还未长好的话,它已经再次流血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