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寄剧烈地挣扎着,游判顺势将他抱上书案,俯身控制他,却被狂踢过来的脚掌印上了混乱的墨印。“迟寄!”游判暴怒,揪住后脑勺的头发将他提起,两人间的空隙面对面挤没了,迟寄也就无法再蹬腿。“你没资格生气。”凛冽的语气刮白了迟寄的脸色,手上没留情地用力着,发丝搅进手指。靠近了,才发现他的双唇还是干裂,刚才吃过的水果根本没办法滋补这灰败的枯竭。说话的时候,嘴唇颤抖出一点若有若无的药味:“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游判的恍惚被这话敲醒,用一种崭新的眼神凝视他:“你居然会这样问?”可怜的谴责,是将自己放在弱者位置上的人才会有的举动。可他迟寄算什么弱者?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自找的,害了两个人,毁掉别人的人生之后竟还有脸把自己视为无辜者吗?“迟寄。”游判这回开口,语气里已带了残暴的杀意,“你是真的完全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事吗?”迟寄沉默地看着他。游判眼中有血光,磨牙切齿地说:“你玩弄他人感情,将那些痴迷你的人往死路上逼,就算你不喜欢他们厌烦他们,大可以有别的方式摆脱他们,到底为什么非要留在他们身边,让他们为你去死?”迟寄蹙眉,眼中流露出不解,他说:“为什么不可以死呢?死又怎么了?”游判赫然瞪大双眼,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他,连日来压抑的暴躁在此刻变本加厉地卷来,理智溃散。“死又怎么了?死又怎么了——?!”他像头发狂的野兽,赤红着双眼咬牙念道,气急败坏下,把迟寄拽上阳台,抵着栏杆往楼下推。“我让你感受下什么是死!”十七层的高度已足够吓人,迟寄被他推着,半个身子都掉在空中。身下是几十米的高度,风声猎猎作响,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高空恐惧和死亡阴影同时攫住单薄的人,迟寄吓坏了,怕得尖叫,求饶,死死攥着游判的手臂,唯恐坠落。双眼惊恐地瞪着,里面全是眼泪。游判冷漠地看着他,直到崩溃的前一秒,才高抬贵手将他捞了回来。迟寄吓软了四肢,跪坐地面啜泣着,踩过的墨汁干在脚掌上,混合着苍白的肌肤,又是肮脏又是纯洁。游判冷眼瞧着,踹向他脚掌:“去洗洗,脏死了。”迟寄只是啜泣,坐着一动不动。无奈,游判只好把他拽进浴室,取下花洒给他冲洗脚掌。墨汁遇热融化,汩汩黑水蜿蜒至下水管。迟寄的哭泣仍未停止,小声抽噎着,眼泪不断地流,身体跟着一耸一耸。直至被抱上床,还是在哭。游判不懂他的委屈从何而来,拧着眉语气不善道:“别哭了,看着烦。”迟寄像听不见似的,兀自哭他的。游判不再说话,擦干他脚上的水塞进被子,抬头看到他眼睛鼻子全部通红,仿佛一碰就会出血。内心一阵烦躁,捞起被子裹住他,迫使他躺倒,强硬地命令:“睡!”迟寄抽泣着,侧身缩在被子里,就是小小一团,眼皮半阖,偶尔滴下一滴泪。游判看得心神混乱,索性摔门而出,将这副画面关起来。却是没有离开门边,伫立着,提着一颗复杂的心。寂静的屋子里,只有月光在挪动。不知过了多久,搭在门把上的手向下发力,他拧开了门,再次踏进房间。啜泣声已停了,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床头灯未灭,照出一张睡脸。皮肤还是发红,连呼吸也哭得滚烫,导致游判的手被烫得一抖,便没再继续靠近。睫毛是湿的,眼尾还有一滴泪将落未落,四周是分散的红痕。是哭惨了的模样。悬在脸边的手指隔空刮了一下他的眼尾,叹出无奈的气息。“为什么哭的这么可怜......”游判低声呢喃,抽手时,捻过他一缕头发。目光中有不解、无奈、心疼,也有憎恨。从知道往事的那刻起,游判心中就塞满了各种矛盾的情绪,它们在胸腔拉扯他,攻讦他,逼得他几近疯癫。如今尘埃将落,他终于可以定一定心神,却又被迟寄哭乱了理智。事到如今,他仍会为了他心碎。“就这么害怕戴上枷锁?”“如果......”一个疯狂的想法钻入游判大脑。和钱刀的会面无法更改,可无论钱刀会说出什么,内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现在钱刀退休,没有执法的权利,只要他不再追究,迟寄可以安然无恙。等到一月期限抵达,慎泽案将以自杀定性,迟寄那些丑恶的秘密将被永远湮没。随着想法成型的是越发狂乱的心跳,游判正在做一件违背他人格,违背本能的疯事。可他竟然没有立刻粉碎这疯狂的想法。因为从联系上钱刀的那刻起,一股巨大的恐惧就笼罩了他——那是即将失去迟寄的恐惧。无论他先前伪装得多么无所谓,当他直面失去迟寄的实感时,内心真正的想法就震耳欲聋地响起来。游判终是输了。他到底和古静渊慎泽没有差别,为一个人发了狂。跳一曲迷恋痴舞。作者有话说:下章揭露真相,老游要打脸了。。今天晚点就更第33章 真正的疯子钱刀接到游判的来电后迅速定了最快的一趟航班,熬夜飞行抵达银港,和游判约在清晨见面。早上六点,游判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迅速洗漱一番,要出门时,扫到茶几上的水果。给迟寄定水果时都是顺着他喜好买的,零零种种都被吃掉了一些,但他素来最爱的草莓却是原封不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