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自己的触角,笨拙地学习,笨拙地求索,这是他无法被磨灭的自我意识,是古静渊精心策划的圈养也无法扭转的本能。即便那时古静渊已成为他心中不能忤逆的绝对权威,即便在意见相左的时候他宁愿用惩罚自己的方式来躲避和妥协,但他失去自由的那刻,和外界彻底断联的那刻,他还是决然的开始了反抗。——“你去死吧。”那是他对古静渊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杀死了暗无天日的禁锢。远远的,游判看着自己勇敢的爱人,那一把可怜的骨架,突然变得好高大。迟寄这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盛夏的日头很热,把来来往往的行人烘烤得快化了,太阳好像也化了,往下淌着光,正好滴在迟寄的身上。他不怎么惧热,浑身还是干爽的,看够了就离开,却在经过路口时犹豫了一会儿。游判看到他低头摆弄了几下手机,很快,一辆网约车开了过来。游判连忙拦下一辆的士,跟在网约车后面。车子到了迟寄常买笔墨的那条街,游判本来以为他要去囤点书法材料,结果他避开了那家店,停在了一家甜品店门口。游判记得这家店,在他听信一面之词对迟寄态度恶劣的那天,对方一片真心带回家的小蛋糕,被他摒弃在了暴力之中。当时甜品店才刚开张,近半年过去,已经红红火火的成为这条街的名店了。里面的客人络绎不绝,店员相当忙碌。迟寄站在外面,开始接受正常干预的他已经成长了很多,懂得要避开门口的位置,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挺挺的站在大门中间。他可能在犹豫什么,迟迟没有进店,不久后,一位店员发现了他。巧合的是,跟上次发现他的那位女店员竟然是同一个人,对方也认出了他,和他攀谈着,两人都带着笑容。迟寄最终还是进了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袋子。游判目送他回家,折到超市去磨蹭了一会儿时间,一小时后也到家了。迟寄很快地迎上来,表情里有笑,眼神里埋着惊喜。“你也出门了?”“去了趟局里。”游判佯作不知情,配合他,“今天去哪了?玩得开心吗?”迟寄:“就到处走走,很开心。”然后,有些紧张地准备送出惊喜,“我给你买了东西回来。”“真的吗?”游判又兴奋又期待的样子,“是什么?”“其实......你见过的。”迟寄忐忑地把藏在水果后面的小蛋糕端出来,期待地看着他,“上一次我买回来的时候你没能吃上,现在试试吗?这个蛋糕真的很好吃,这一次,我没有偷吃上面的草莓。”对世界认知处于空白的人,根本不知道礼物和惊喜是什么,他可能就是在漫长的旁观中,偶然看到街上的小情侣互相赠送礼物,看到双方眼中涌动的情感和快乐。然后他便迷迷糊糊的记下,在未来的某一天,把自己的真心寄托在一块蛋糕上面捧了出去。第一次被摔碎了,缝好了就有了第二次。而这次,游判再也不舍得伤它分毫。他小心翼翼地把一颗珍宝般的心接了过来。立在上面的草莓饱满水润,外面裹了一层薄薄的糖浆,看起来分外诱人,难怪迟寄上次会忍不住偷偷吃掉它。游判舀起草莓,还是给他,“你吃。”迟寄略显惊慌:“这是给你的——”“张嘴。”迟寄只好“哦”了一声,乖乖张开嘴巴。草莓喂了进来,凉津津的糖衣遇热即化,很快在口腔漫开甜味。迟寄被喜欢的味道取悦,咬了满嘴脆香,笑眼如弯月。这第二口,游判便自己吃了,在迟寄期盼的目光下认可了蛋糕的味道:“太香了。”迟寄开心得不行,说自己下次出门的时候还给他带礼物。游判把蛋糕吃完,示意迟寄去翻桌上的袋子:“看看那是什么。”那是他刚才去超市买回来的。迟寄看清里面的东西,大喜:“火锅食材!”游判走过来搂住他的腰,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他,“今晚在家给你做。”为了养伤,迟寄已快大半年没有吃火锅了,馋虫正肥的时候突然天降惊喜,简直比中头彩还要令人高兴。他把食材从袋子里拿出来,开心得语无伦次,“我、我帮你备菜。”“你啊——”游判笑着戳他额头,“只有一个任务,坐着等吃就行了。”他听游判的话,到客厅挑了部电影看,心却一直挂念着厨房那边,没一会儿,就忍不住把身体蹭了过去。正在洗菜的游判偏头看到他:“怎么过来了?”他的手抓在门框上,摩挲着,“要帮忙吗?”那双怯生生的眼睛看得游判心里一塌,也读懂了跳动在眼波里的心思。人在太期待一件事的时候根本坐不住,游判便也不为难他了,同意让他帮忙。“这盘虾的虾线我已经挑干净了,你再拿去冲洗一下,然后在盘子里搁好。”“好的。”动作认真极了,虾仁被当做宝石一样慎重地拿在手中,指尖轻柔地搓洗,雪白的肤色简直比虾肉还要剔透。洗完了,就又乖乖地要活儿做:“然后呢?”游判看着食材琢磨了一会儿,选了把莴笋出来,先给他示范一遍,“像这样把菜叶子剥下来就行。”“恩。”迟寄照做,完事儿了就又等着。剩下的食材处理起来都必须用上刀,游判不敢让他碰,正好锅里捞起焯过水的牛肉,便顺手让他接了:“先把这个端到小案台那边,我等会过来码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