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国江摇摇头,“不疼了。”“那就行。”陈千歌搬了张凳子坐在病床前。“陈书记,麻烦你帮我在这儿看着国江,我下去给他买份饭,”姚妈妈说,“你吃过了吗?”“我吃过了。”陈千歌微微笑了笑。失了很多血的姚国江此刻脸色很苍白,神情还带有余悸,他垂了垂眼睫说,“小陈书记,今天谢谢你。”陈千歌抬手扒拉了下他的脑袋,“谢啥啊。”“我今天真的以为我要死了,我爸....不,那个恶魔,他拿着刀向我刺来时,我本来可以躲的,但我没躲。”姚国江说。“为什么没躲?”陈千歌看着他问。“因为我不相信他会捅他的儿子,”姚国江手抓紧床单,咬牙说,“可我想错了。”陈千歌扯了张纸擦去姚国江噙出来的眼泪,“当你察觉到危险来临时,你一定要躲,世界上所有人都可能会伤害你,哪怕是你的父亲,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他,我是被他打大的,我妈妈也是,他打我们多少次我已经数不清了,”姚国江眼泪越流越多,似乎在这一刻才终于把情绪发泄出来,“我看见其他人的爸爸对他们好好啊,我在想为什么我就没有这样的父亲呢?我好羡慕他们啊,真的很羡慕.....”陈千歌静静地听小孩儿向他诉苦。“小陈书记,你肯定没有体会到死亡的感觉吧,”姚国江说,“我爸每次打我,我都感觉自己在濒临死亡,有时候很想他把我打死算了,反正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今天更是,我觉得我已经死了,其实我也想死了。”“我体会过死亡的感觉,”陈千歌帮小孩儿擦完眼泪,轻轻勾了勾嘴角,“是真真切切地死亡了几个月。”姚国江满脸讶然,一时没说出话。“就那种植物人你懂吧,脑死亡,”陈千歌说,“然后我醒过来了,因为那种滋味儿太不好受了,真的,你别觉得死亡是一种好事儿,更别觉得它是一种解脱,你现在还很小,未来有很多的可能性等着你去探索,眼下的生活状况不是你想要的,那你就尽力去改变它,世界那么大,你不去看看怎么会知道它有多好呢?”“陈书记,你之前得过病所以才变成植物人吗?”姚国江问。“哎,我给你说这么多你就只抓住这一句?”陈千歌开玩笑地说。“没有,我都记着,”姚国江眼眸认真,“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事儿才会让你从植物人的状态中醒过来,我上学听见老师说过,植物人醒过来的概率很小很小。”“哈哈,你就当是我创造了医学奇迹吧,”陈千歌笑笑,“有可能是心目中还有未完成的理想?也有可能这世上还有我挂念的人?都有。你爸爸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你别担心你出院还会遭受他的暴力,你要勇敢坚强一点,你还有爱你的妈妈,不要想着我想死,我死了一切都好了,你要活,好好的活。”姚国江抿唇,重重地点点头,“嗯,我会的。”“明年就要小升初了是不是?”陈千歌说,“你成绩那么好,上个县一中没问题。”“我努力,”姚国江绷紧下颌,呈现出笃定的姿态,“小陈书记,我听村长说你是从北京考到我们这边来当官的,而且就属于你最年轻了,我感觉你好优秀,我们班那些女生经常在嘴边说你帅,我也觉得你好帅。”“唉,被小学生夸帅还有点不好意思。”陈千歌笑了笑。“你是我见过最帅的人了,”姚国江毫不吝啬地夸奖,真诚又直白,“我们学校,我们村,都没有你这么好看的人。”“是吗?”陈千歌问。“嗯,你是我们村的助贫书记,想带我们村脱贫的吧,”姚国江挠挠耳朵,“我相信你会成功的。”“嚯,对我的希望这么大?”陈千歌笑着说,“那我要努力了。”“小陈书记,你回家休息吧,你手臂上的伤记得要叫医生给你处理一下。”姚国江指了指陈千歌手臂上的血口,小声说。“行嘞,你别想这么多,好好养伤。”陈千歌摸了下他的头,走了。下了楼去门诊部包扎了伤口,出来时碰到买完饭回来的姚国江妈妈,陈千歌又给她聊了几句姚国江,给她安慰,后续的事情村上会帮助她。帮姚妈妈争取姚国江的抚养权也成功了,姚军也被判刑了,母子俩差不多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村里的人对于那天陈千歌奋不顾身的上前制服拿刀的姚军感到佩服,对陈千歌的亲信力更重了些,有事陈书记,无事还是陈书记,总之就不让陈千歌闲着。忙的陈千歌恨不得自己来个分身术。新一批三支一扶支农的人员上岗了,养猪场来帮忙的人也多了起来,这让陈千歌略微轻松,让他还有点疑惑并且高兴的是,赵德志和其他几个看他不顺眼的村干部对他态度大转变,随时不阴阳怪气地呛他或者不暖他下达的命令,还会主动地帮他干事儿。稀奇。当陈千歌推着百来斤的砖车打算运到养猪场的另一边时,有人拦着他,声音听不清起伏地说,“我来。”陈千歌定睛一看,是赵德志,他震惊加惊恐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赵德志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居然会帮他推砖车!“啊这....不用赵叔,我...我来就行...”陈千歌吃惊地话都说不利索了。赵德志睨了他一眼,“那儿有个小坡,你不懂得推上去的技巧,别把砖车推翻了你人也滚下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