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下雨的天气,父亲和奶奶在客厅喝茶,母亲弹钢琴,外面雨声淅淅沥沥,他在家人中间吃凉爽的西瓜。梦到,十八岁的赵言卿……后来他不敢再梦这些过于美好的东西了,他怕自己会不愿意醒过来。可是今天他觉得很疲惫,很想到梦里躲一躲。这几年,他的心脏那里总是寂静无声,像一只蝉蜕,又像一间空屋。姜图南的出现让空屋里终于有了一点声响,像死水里也出现了蛙鸣。按照他本来的期望,这间空屋会渐渐热闹起来,以后也许还会出现婴儿的啼哭,这些期望随着姜图南的离开而消散。于是那里再次寂静了下去。姜图南是在周三离开的,她不让孟书灯去机场送她,也没有告诉他航班号和起飞时间。她说她不想那么直观地面对离别。孟书灯一个人在办公室,觉得这天从窗外经过的每一架飞机,都像姜图南在上面。对于姜图南,他心里始终一片清明,没有半点阴影和埋怨。女孩儿,去看更广阔的世界吧。他望着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又一个人从他生命中离开了。第55章 父与子谋庄清河在连续多日频频遇险之后,终于在这天回了趟庄家老宅。邓昆开车把他送到,车停在林荫道的尽头。“你别跟我进去了,今天晚上有暴雨,早点回去吧。”庄清河解着安全带这么说。“那我在这里等你。”庄清河的视线透过车窗,透过林荫道萧条的枯枝,看向尽头的房子,说:“我今晚不一定能走。”邓昆一愣:“什么意思?”庄清河没说话,目光沉静如深水。过了一会儿才转头:“别乱想。”他冷哼一声:“真要有人出事,也不会是我。”说完,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独自往房子走去。邓昆没有马上离开,远远看着庄清河进去后,他从车上下来,靠着车看着房子的方向。他独处的时候不玩手机,也不干别的打发时间,就待着,但警觉性却丝毫没有降低,一直这样,他对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嗅觉。远处有一人一狗沿着林荫道奔来,那狗体型极大,走近了看是一只藏獒。尽管有明文规定禁止城市养烈性犬,可还是有些人会在郊区饲养,请专人看管照顾。藏獒本来就是一种巨大且强壮的犬种,而这只藏獒品相极好,体重应该已经超过一百公斤。毛发浓密,体格健壮。它的主人显然是烈性犬的重度爱好者,不仅没有驯化藏獒身上的野性,甚至很有可能从幼犬时期就培养其凶猛性和攻击行为。比如长期投喂活物,提升进攻欲望,训练扑击撕咬。藏獒对陌生人态度很不友好,在距离邓昆还有十米的时候,它就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扑击准备姿态,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代表威胁的声音,目光凶狠地看着邓昆。邓昆靠在车门上,微微偏头看了它一眼。一人一狗对视了两秒,藏獒就从进攻状态变成了示弱状态,嘤嘤唧唧地躲到了男人身后。男人蹙眉看了邓昆一眼,觉得他身上有种异于常人的气质,连这么凶猛的藏獒见了他都发怵。出于胆怯,他牵着藏獒朝另一个方向遛弯去了。邓昆收回视线,看着前方继续发呆。庄清河一进屋,就看到庄海洋和陶管家两人头抵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他走过去问:“你俩干啥呢?”陶管家吓一跳,抬起头看到他:“大少爷,你回来了。”“嗯。”庄清河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在看一个集装箱,箱子里有几个放鸡蛋的那种蛋托纸板,上面密密麻麻的一些小虫子,皱眉问:“这什么?海洋又乱养东西了?”“啊不是,这是蟋蟀,也叫油葫芦。”陶管家给他介绍:“是用来喂树蛙的。之前都是小少爷自己去屋后面捉,现在天冷了,蟋蟀越来越不好抓了,我就给它在屋里养了一点。”“......行,挺好。”庄清河点点头,为了喂树蛙养蟋蟀,为了喂蟋蟀再准备饲料,生态链马上就在庄海洋手底下形成了。庄海洋拿着个镊子夹了小蟋蟀喂树蛙,看到它吃掉就开心得不得了。庄清河看了一会儿,就去书房找庄杉了。今天天气不太好,书房关着窗。庄杉知道他为什么来,两杯茶后他说:“你进总部的事,还得再等等。”庄清河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融在一片虚空中,听了这话瞳孔才再次聚焦,他态度还算恭顺:“父亲,我觉得我这几年的表现没有让你失望过。”庄杉从盒子里取出一支雪茄,在鼻子下轻轻嗅着,说:“你做得很好。”庄清河依然看着他。庄杉说:“但是公司现在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手上的股份只有39%,海洋母亲持有28%,剩下的零零散散,几乎都是她娘家人。”庄清河指尖搭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点着。庄杉又说:“她的娘家人,自然是跟她站在一起。外人看起来,我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不假,可实际在股东大会上我的话语权不如她。”他说着两人本就已经清楚的事。庄清河眼中明暗闪烁,配合着笑了声:“这可真难办。”“是啊。”庄杉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头取出他惯用的那支雪茄剪,把雪茄的一头放进去,说:“可是她手里的那些股份一直都攥得很紧。这些年,她的心思也不在我身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