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事儿啊?”李爷爷吸溜喝着花茶似不经意地问道。纪爸爸抬眼看他,然后挪开视线环顾四周。这栋两层的小洋楼就只有老李一个老头住着,六十好几的人没有上一辈的老人也没有下一辈的儿孙,就一个人孤零零住这儿,猫狗都没有一只。纪爸爸收回视线,盯着眯着眼喝茶享受的老李,久久才叹了口气。老李睁开眼看他,“难不成输一局心里还过不去了?”“哪里的事。”“那唉声叹气的做什么?”纪爸爸看着寂静的里屋,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琢磨了一会后缓缓问出口。“老李,问你个事儿。”老李瞟了他一眼,“还卖上关子了。”“这不是不好问嘛。”“什么事还拦着你嘴了。”“就……就喜欢男人那档事儿。”老李闻言放下茶杯,看向纪爸爸,“怎么?”“这玩意真不能改掉嘛?”“能改掉的话我早带孙子去了,还会和你在这下棋?”“……”纪爸爸一噎,手指戳着那个被击败的将。李爷爷看着纪爸爸那心沉下去的模样,砸吧了下嘴里的茶香,片刻后缓缓道:“是言郗那小子吧。”纪爸爸闻言猛地抬头,心道难不成纪言郗那小子还跑来和老李说了?可纪言郗应该也不知道老李的事儿啊,怎么会想到来和老李说。老李看着纪爸爸,笑了笑继续问:“是吗?”“他和你说了?”“那倒不是。”老李吸了口茶水,“我猜的。”……纪爸爸从老李那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他来之前那满面的愁似乎消解了一点,出门时呼了口气,径直朝着家走去。老李年轻那会儿,事儿闹得不算大,但他那会儿好巧不巧恰好撞上了。老李也是年轻气盛,领着人就往家里说去,在那个年代,这事儿还搁疾病里放着,那时候老一辈的父母哪里能理解这事儿。后来没两年,跟着老李回来的小伙跳了河,就那么离开了,再后来就是这老李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了这几十年,一辈子没有再找过伴儿,任凭最后他父母怎么哀求逼迫,甚至妥协让他找个男的也行,但老李硬是再也没有找过。纪爸爸幻想了一下,如果以后纪言郗也这样一个人变成了老头后住在一栋空荡荡的房子里,别说男伴儿女伴儿了,连一只猫一只狗都没有,怎么想都忍不住心酸。他好好一儿子,要真弄成个孤苦伶仃的下场,遭罪的何止是他自己,父母也跟着心疼够呛。改不了便是命中注定的事儿,但他着实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他儿子真的喜欢男人……但不管如何,已经这样了,现在该烦恼的是如何告诉他妈妈这件事。纪爸爸琢磨了一下纪言郗为何告诉自己这么个事儿,突然后知后觉这小子打的算盘估计也是想通过他这里让他妈知道。他妈妈那炸豆子的性格,也不知道以后知道了会怎样。纪言郗这算盘打的地球对面的人都听到了,鬼精的也不知道遗传谁。说到遗传,那家里祖祖辈辈也没听说过有谁喜欢同性这么个说法,怎生到他儿子这一代就出来个喜欢同性的,他一辈子也没造什么孽啊,怎么他儿子就出这事儿。纪爸爸带着一脑子的‘造孽’回了家。贺肖在纪言郗爸妈回来没多久就回了家,晚上纪言郗也没给他去找他。虽然没给,但最后他也还是去了……贺肖推开纪言郗房门的时候,纪言郗也才刚刚被他爸赶回来没多久,这会儿正窝在沙发里发呆,连贺肖走进去都没发现。贺肖走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他才回神。“怎么过来了?”纪言郗看着贺肖问。“想你就来了。”贺肖伸手环住他的腰,下巴蹭到他肩膀上。“……”“不是说今晚呆自己家吗”纪言郗偏了偏头,脸靠在他脑袋上。“怕你想我。”贺肖声音嗡嗡的。纪言郗笑问:“……脸这么大呢?”“那你不想我吗?”说实话,没想,他现在满脑子他爸,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直接去告诉他爸,想来可能是脑残了。但回过头想,现在不告诉他,以后他爸也迟早会知道的,这会儿年纪还没有那么大,身体也硬朗,不至于把他身体搞出毛病,这么想似乎也没有那么脑残……至于纪爸爸琢磨他打的算盘,那他是真没打,当时就突然想告诉他爸,然后电话就那么打出去了,没打给他妈妈是没敢……但也没想着他通过他爸爸去告诉她。告诉他妈妈得把战线拉长,得打好铺垫,不然真可能出事儿,当然,很大概率是他出事,估计他不被打死也得被打残……“想你做什么?”贺肖手从他腰部探进去,直往上走,“做什么都行。”“……”“把脑子倒干净,痒着,把爪拿开。”纪言郗说着他扯他的手。贺肖倒没拧着,顺着力道把手拿了下来,但纪言郗被他推到了沙发靠背上,被他压着直勾勾地盯住。“哥。”“咋了?”贺肖没急着说话,手摸上他的下巴,虎口卡着他,压上去轻轻地吻他的唇,一下一下地啄。纪言郗倒也没躲,由着他嘬。“你后悔了吗?”贺肖压着他的唇轻声问他。后悔?后悔什么,后悔脑袋一热心血一沸腾和贺肖混在一起?还是后悔冲动劲儿一上来一个电话打去他爸那?前者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至于后者,稍稍有那么一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