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肖依旧在重复那句话:“……哥在哪?”纪忠国把他声音里的颤抖听在耳朵里,心里叹了口气,他瞥了一眼助理,对着几个来谈合作的人示意了一下,起身走出了办公室。“贺肖,我只和你说一遍,不管你哥在哪,以后都不要再联系他,你有你的大好前途!不要再胡闹下去了!还有把你们胡闹的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纪忠国说完掐断了电话,贺肖一向是精明的,三言两语就能明白,不需要他多说什么,不像那逆子,好说歹说都一个劲倔,牛一样。贺肖看着被掐断的电话,心里一股强烈的恐惧突然袭来,什么叫以后都不要联系?他想也没想就再次拨了过去,但这次纪忠国没再接,不管怎么打都不再有回音。贺肖缓慢而机械地靠在了身后的墙上,目光茫然,捏着手机的手嘎吱作响。似乎现在除了这么呆立着,他找不到任何一种合适的行动。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当时说出那句“早知道早了”错得有多离谱。纪叔的态度表明,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可以争取的空间。他现在除了能打这么几个电话,什么事也做不了,一丁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甚至连询问他哥的下落的途径都没有。为什么他现在还是个一无是处什么都无能为力的年纪?为什么他不早生几年?为什么他们相爱却被打上胡闹的标签?……“告诉老唐,我请假,时间不定。”贺肖边把电脑装进包里边和杨宇说。杨宇看着难得慌乱的贺肖不明所以,“啊?你请假去干啥?他这两天不是有挺多事要找你吗?”“嗯。”“那你还请假?”“有事,他要是问你,你就跟他说他昨晚说的项目我接了。”贺肖说完直接拿着包出了几步迈出来了宿舍的门。杨宇都来不及说什么,他跟着跑到门口的时候只看见贺肖在拐弯处的一抹背影。贺肖这是怎么了?杨宇疑惑地看着那个拐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低声喃喃:大佬就是大佬,读研都能随便跑。……上天似乎总是喜欢捉弄急行的人,打车司机取消三次订单、往日总是停在校门口的出租车今天偏偏一辆也见不到,过安检结果机器故障、飞机也延时起飞、好不容易上了飞机,明明快要落地了,但天气却突然变得恶劣,飞机按在贺肖想要疯掉的边缘再次复飞。贺肖靠在那方椭圆的小窗户看着外面倾斜的风雨,第一次感受到崩溃式的无望,他的心比飞机外那些被风刮失了方向密密麻麻胡乱交织的雨还要乱。他不知他哥在哪,也知道纪忠国不可能他一回去就告诉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回去能做些什么,但心里就是有一道声音在拼命地呐喊着一定要回去。人在极度急切但又迷茫没有方向时,只要有一道细小的声音出现,那便会不由自主地拼命地想去抓住它,似乎只要抓住它,一切就还能有转机。第90章 失联等到风雨飘摇远去,飞机终于降落,贺肖从行李架上拿起包,但走道上却堵满了提着行李等待舱门打开的人,根本走不动。最近的这趟航班,他买机票时商务舱已经没有了票,经济舱的票刚好仅剩一张,值机时也只有一个紧紧靠在机翼安全门的座位。飞机发动机的声音全程翁鸣不止,混杂着心里的烦乱,贺肖此刻望着前方的舱门头昏发胀,腹部泛起一阵阵的恶心。等到舱门终于打开,前面的人陆续下机时,贺肖才觉得那把悬在自己心上的刀才终于挪开。贺肖出了机场后直奔出租车,随手拉开一辆报了个纪家的地址就催促司机快走。但机场的出租车通道只有一条,得等前面的车子出去才能走得动。贺肖凝着眉头看前面那辆车旁磨蹭着不上车的人,焦急而无奈。……另一边,离纪言郗朝门外喊他要洗澡过去三小时后,门口被人打开了来。还是那张木头脸,手上提着袋子,动作还是那么机械。纪言郗见他进来便试着问了一句:“哎,我爸给你们多少钱?”木头人不说话。“你把我放了,我给你翻一倍。”木头人看了他一眼,纪言郗以为有戏,结果却听那杆死木头说:“这是纪少爷的衣服,请您尽快洗漱。”,说完就转身就要离开。纪言郗闻言眉头一皱,急忙喊道:“站住!”木头人站定,回过身问:“纪少爷还有什么吩咐您请说。”纪言郗一听那句“尽快”就知道他签证已经弄好了,说不定他今晚就得被压到国外去。虽然知道他爸要给他搞一张签证用不了多长时间,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你把你手机给我一下。”纪言郗说着就朝他走过去。木头人后退,然后说:“抱歉,纪少爷,纪总吩咐过不给您接触电子产品。”“我他妈叫你给我手机!”纪言郗上午的那份气定神闲被那句“尽快” 击溃的无影无终,作势就要上去摸木头人口袋。虽然知道自己干不过这块头比贺肖还大上一轮的死木头,但知道干不过自己也不会被揍。可是木头人没给他近身的机会,在纪言郗伸手抓到他的时候就迅速出了门,接着把门锁住。“操!”纪言郗对着门板就是一脚,结果门板上印都没留一个,反倒把他自己给踢了个龇牙咧嘴。“……”他一手捂脚一手扶腰嘶了好一会儿气才过去拿起那个袋子瞅了瞅,然后半瘸半拐地走进浴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