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是负责照顾纪明川的保姆,先前是北冥外公家里的保姆。“王姐,明川怎么了?”“纪先生,明川还好,就是最近几天公寓附近来了几个人,是纪先生派来的人吗?如果不是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们在跟着明川。”纪言郗眉头不自觉凝了起来,“不是我派去的,他们在那多久了?”“大概四五天,今早上跟着明川身后出门了,我在窗边看到后就让老孙送他去北冥老先生家里了,因为前些天老先生还念叨着让明川去家里玩玩,还有老先生那边也相对安全一些。”纪言郗捏着掌心,“我知道了,谢谢王姐。”“纪先生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挂断电话后纪言郗给纪明川打电话。纪明川现在变得沉默寡言,三言两语说了一遍情况后告诉纪言郗他现在在北冥外公家里让他放心。纪言郗握着手机在走廊站了很久,一直到贺肖出来找他。“哥,怎么了?”“没事,工作上的事,你头还疼吗?手腕我看看。”贺肖摇了摇头,盯着纪言郗的眉心,没伸手,“哥。”纪言郗:“嗯?”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怎么了?”纪言郗又问,边问边去牵他的手。贺肖微低着头,看着纪言郗眼下的青黑,以及手侧的伤痕,想起他昨晚是从窗口爬上来的。他在纪言郗抬起头时,吻了下去,很轻,一触即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纪言郗很想现在就带他回去,带回去放在口袋里,随身兜着,但现实不是神话故事。贺肖没让他出声,继续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去买票,然后我们回家,我可以修补那只海鸥,底座可以重新做……”“贺肖……”纪言郗打断他,捧着他的脸,安抚性地说:“不要怕,以后他们不会再那样对你了。”本该是安抚的一句话,但对于贺肖而言,无异于一盆冰水,在寒冬之时淋遍他全身。因为这句话意思是什么已经不需要多说。贺肖猛地退开,不可置信地质问纪言郗:“你要自己、独自、一个人回去?”那我呢?“贺肖,冷静点,你听我说。”纪言郗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肖姨现在是心理的问题,她生病了,医生刚刚也说了很严重,见到我和离开你就是两件效果同等的刺激她的事。“我……我不是把你扔这里,是暂时让你在这陪着肖姨治疗,我一有时间就过来找你好吗?”纪言郗觉得自己组织不好语言了,这番话不确定性太大,有时间,什么时候有时间呢?他不确定,就连这一次跑过来找人,还是他熬夜熬了一周加班加点才挤出来的一点时间。许木城答应了不会再让人对贺肖做什么,但贺妈妈呢?没有许木城的帮助她就没有办法了吗?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又不可能去冻结她的账户。计划漏洞百出,但面对这样的现实,根本做不出没有漏洞的计划。除非……把肖姨一起带回国,但B市现在流言蜚语太多太多,现在把肖姨带回去除了加重她的心理问题之外,毫无益处。而且,公司里的迷雾还没拨清,明川在F市都已经被盯上了,那在他身边的人呢?纪言郗:“等过了这一阵,肖姨状态好一点后,我就接你回去。”贺肖一直抿着唇,胸口起伏着,明显是情绪失控的前奏。情绪容易波动,这是纪言郗这次见到贺肖后最直观的感受,许木城说是强行催眠导致的后遗症,以后会慢慢恢复过来。情绪失控的贺肖对于纪言郗而言是陌生的,从小到大,没有他拿捏不住贺肖情绪的时候,但现在很明显不行。他等不到贺肖开口,胸口堵着一大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憋闷、难受,慌乱、茫然,应该找个出口宣泄。于是他抓过贺肖没受伤的那只手,用了点力拉着径直往前走,一直到拐弯进入了卫生间。想拥吻,想把对方揉进身体里,然后把那些磨人的情绪都消灭掉,让对方长在自己的心口上,随着心跳起伏。狭小的卫生间里,生长出了一个近乎野兽相搏的吻,激烈、宣泄,像末世来临一般。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压在纪言郗身上,像一座大山,把他压得喘不过气,他很想贺肖,但找死找不到,等到找到时,现实却又一次地像浪沙直直拍打过来,告诉他,你只能直接离开,你带不走这个人。他过得很难受,每一天的生活都被杀父、变态、同性恋,恶心等字眼充满,他很想逃离,但他不能,不仅不能,还要被拖着卷进漩涡的最深处,而后在这漩涡的最深处里,以那份执拗为薪火强撑着,用机械地工作去麻木自己,用面无表情对待或嘲笑或蔑视的目光。纪言郗在此刻什么也不想管,这个狭小的空间就是一个世界,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贺肖绷着最后一丝理智,“哥,你会受伤,不可以。”纪言郗不管不顾地去扯他衣服,心脏早就千疮百孔,比身体上的任何伤都要痛。贺肖咬着牙,把他的手拉开,然后禁锢住他,到这是才发现,纪言郗红了眼眶。像是如梦初醒,纪言郗松开了攥在贺肖裤链的手,偏过了头。不是小孩了,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哭而且是在贺肖面前的时候,难免有些尴尬。虽然在纪爸爸去世那晚已经见过纪言郗落泪,但此刻对于贺肖而言,红了眼眶的纪言郗依旧是陌生的,是让他手足无措,也是心口闷疼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