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贴在他怀里的腰身微微一颤。时栖学过射击,顾庭柯当然是知道的,毕竟这人当初第一次去射击俱乐部,还是他带的。只是那时候,他们的位置大概是要反一反。时栖是站在顾庭柯身后帮他看准头的。时栖从前没觉得自己和顾庭柯有过这么多交集,但是很奇怪,上了这个节目之后,回忆总是一茬接一茬地冒出来。回忆平复了那颗自林和霜出现后便跳动不止的心脏,时栖说:“可是我不一定看得准。”“没关系。”顾庭柯很快便回复了他:“你想不想准都可以,我在这里。”他似乎很清楚时栖也许并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毕竟已经有了一个赛车手白月光,没必要再多一个射击的,顾庭柯握着他的手指收紧:“只要你想玩,赢了可以算我的,输了……也可以算我的。”“随你开心。”时栖微微一怔,顾庭柯便托着他的手将他往上带了带:“看准靶心了吗?”他似乎总是这样托在时栖身后,在天台,在烧烤桌,在现在的宴会厅,每一个时栖迷茫的,怔愣的时候,用永远稳定的,温和的语气替他找回方向。“看不准,”时栖微微一勾唇,眼角那点泪痣像是展翅的蝴蝶,顿时变得回了当初明亮生动的模样,却道,“靶太小了。”“嗯,”顾庭柯点头,很好说话的样子,“那我们换一个?”他似乎知道时栖在说什么,手指揽在时栖的腰间,带着他向后一转,面向了刚刚那个被林和霜打出的寿字。二人实在太过旁若无人贴得太近,明明还没有开始选,其余六人几乎全都望了过来,心直口快的夏鸥第一个看不下去:“顾……”舌尖抵到上颚,猛然想起来自己的角色似乎是跟关越平辈,于是硬生生换了个称呼:“顾叔叔。”“公平竞争,”夏鸥旗袍露出的手臂倚在雕花木椅上,“你搞场外援助不合适吧?”“练习而已。”顾庭柯说完这话,与时栖交握的那只手微微一抬,两人同时眯起眼睛——砰!汽枪子弹击中钢板,发出砰的撞击回响,那块凸起被打得向后弯了一寸,子弹叮得落在地上。盲打出“寿”字已经十分艰难,但起码横和竖相对来说还是可以不用那么平直的,但是时栖和顾庭柯却要将自己的子弹嵌入每一个规定好的弹孔之中,就在弹幕已经开始炸锅的时候,二人只是微微换了个方向——砰!又是一枪,两枚子弹完美地连成了“寿”字的第一个横线。砰!砰!顾庭柯握着时栖的手腕向下一转,第二条。【卧槽卧槽卧槽啊啊啊啊啊这也太牛逼了!!!】【顾总今天杀疯了吧啊啊啊啊卧槽卧槽!】【这是怎么做到的啊,草我第一次见到带妹玩可以这么牛逼的!】时栖的手指蹭到顾庭柯指腹生硬的茧子,那是长时间进行重复训练才会留下的痕迹。而是这种硬度,很可能是近一两年。砰!砰!第三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这两人抱在一起太飒了今天我就是栖我庭柯的狗!】【对啊对啊对啊尤其是时栖现在穿的还是顾庭柯的衣服谁懂啊家人们!】【草草草他俩现在贴得跟连体婴儿似的所以到底是谁开的枪啊?】【肯定是顾总吧,时栖哪来这个技术。】“所以,我们也可以很默契……”顾庭柯的手微微松开扳机,开口道。好像从很久之前,从时栖跟着别人一起逃课飙车,从他和沈听泽那条不约而同的短信,从他和关越在水面上你来我往地交锋……又或者……从去往大雾弥漫的伦敦的第一天。从顾庭柯一遍一遍联系着所有时栖喜欢的,擅长的东西开始。他就一直想问——我们也可以很默契的。“对吧?”时栖微微勾起唇,顾庭柯便俯身贴在他的耳廓:“现在,找到准头了吗?”时栖的睫毛微微颤了下,好像一只终于从茧中苏醒的蝴蝶。顾庭柯彻底松开了手。时栖微微动了动手指,想起自己第一次端起枪的时候。赛车、 射击、帆船、跳伞……时栖喜欢一切刺激有生命力的活动,因为在肾上腺素的飙升下,他会用这种方式感知到自己活着。真实的、跃动的生命。可是太小就学着察言观色与讨好,面具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时栖几乎已经忘了一个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他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扣紧——砰!子弹穿过凸起。砰!两枚子弹连成一撇,完美地覆盖刚刚与顾庭柯一起打下的三条横线。而顾庭柯就站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一个刚刚好可以接住的距离。时栖再一次眯起了眼睛,子弹还剩下最后一颗,猛地后退一步一个回旋——琉璃灯下,顾庭柯系在他身上的披风和裙摆同时旋转,时栖微一勾唇举起手臂,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船上张扬肆意的模样,那眼角的痣不是脆弱的蝴蝶,反而像是展翅欲飞的凤凰。砰!子弹穿透钢板,穿透林和霜出现后留下的弹孔,穿透这古老房子里洒落的阴影。最后一枪,画纸再一次被洞穿。有微光透了进来。琉璃灯火照亮了时栖的笑,沿着鼻翼的海鸥线滑下,好像神鸟旁跃动的火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