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多少有些揶揄的成分,但是时栖才不会客气:“知道委屈就好。”他说话时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顾庭柯笑了揉了把他的头发:“当然不会。”他说:“我不是都做了经纪公司了吗?”时栖一瞬间懂了顾庭柯的意思。他想起四年前,自己其实见过顾庭柯一次。顾庭柯等在他们两家中间的那条广玉兰路下,时栖以为他是回来探亲,那时候时栖刚刚艺考结束,连隔阂都忘了,恨不得把喜悦跟每个人分享,他说:“顾庭柯,我要去拍戏啦!”“就是时臣屿肯定不高兴,到时候我可能会被封杀,不知道有没有经纪公司愿意签我。”“恭喜,”顾庭柯说,“会有的。”那时候顾庭柯刚刚开始创业,他在国外,顾程孝的手伸不到这么长,但与此同时也不会再有人把他当顾家的儿子看。他开始学着社交、学着弯腰、学着应酬……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他只剩了一张回国的机票。明明知道再走几步路敲开门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资源,但是顾庭柯却只望着时栖的眼睛:“会有的。”顾庭柯从不轻易许诺,可他此刻道:“我保证。”*时栖很轻地咬了一下唇,天色渐暗,影城的灯熄了很多,他望着顾庭柯隐于灯光的一半侧脸。夜场烟花升起了第一簇,时栖刚要说话,一个带着青蛙头帽子的人突然撞了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青蛙头连连道歉,见到时栖又说,“啊,是你啊!”“生日快乐!大吉大利心想事成天天开心!”察觉到时栖疑惑的眼神,青蛙头指指自己绿油油的蛙耳朵,“刚刚你出门的时候那个耳机,那不是只有过生日的才有吗,刚刚我看到了。”这个人看起来对这里很了解的样子,时栖想起刚一闪而过的错觉般的身影:“谢谢。”“没事儿,同乐同乐,”青蛙帽嘻嘻哈哈,当着顾庭柯的面凑近时栖,“帅哥,你看我们也是有缘分,要不然加个微信吧?”*“行了,给你。”人群里,青蛙帽将写着时栖联系方式的纸条递给关越:“这样你也算值回票价了啊,不能说我贪钱。”“是不是想说你们是朋友怎么可能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行了别装了,我一看你就是喜欢那个白衣服的想撬墙脚。”关越垂眸望了一眼,薄薄的一张纸,不过他倒也还没有隔着纸张看清楚里面写着什么的本事。节目组规定,只有最后两个兔子才可以相互加联系方式,他这种已经被淘汰的就更不可能了。当然,如果有人搞场外,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拿了这个纸条,关越就是整个节目里第一个拥有时栖联系方式的人。关越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收敛了些,定定地注视着那张纸条一眼,风声一吹,纸条翻了下,关越忽然长腿一迈往前走:“算了。”他在恋综的时候做不好一只合格的兔子。退出来,好像未必能做好一个有分寸的朋友。还是……算了。晚风晃了晃,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关越迈步往反方向走。只是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回眸望了那边站着的顾庭柯一眼,回头叫住要走的青蛙帽:“等等。”青蛙帽当即笑了出来:“你看,我就说你想撬墙角吧。”*顾庭柯眼睁睁看着时栖借了个笔,当着他的面把联系方式给了一个刚认识的人。等人走了才微微眯起眼睛:“给了?”时栖一点头:“给了。”只不过时栖的微信号都能做十个对照组了,也没人知道他给的哪一个。“怎么,”时栖望了眼顾庭柯的神色,“你很介意?”“嗯。”顾庭柯点头,语气听起来似乎有几分幽怨:“我都没有你的微信。”也许之前有,但是时栖七年里能换十八个号,小时候加的早就不用了。“那也没办法,”时栖一耸肩,“节目组不是不让给嘛。”“而且……”烟花拖着长尾在整个影城盛放,时栖回眸望向顾庭柯的眼睛,终于问出了刚刚被打断的问题:“你做了这么多却七年杳无音信,”时栖眉眼带着几分撩人的笑,“不怕我在这个时候跟别人?”顾庭柯一怔,还是实话实说:“在国外的时候,想过。”签单签不下去的时候,应酬喝酒喝到吐的时候,第一次谈生意被几个老外骗了钱的时候……“所以当时我建这个……”顾庭柯很轻地笑了下,“其实是没打算要跟你一起来的。”这里的项目,原本也都是一个人就能完成。“我想着,把这个建的离家近一点……总归有一天,你会路过这里,出于好奇进来看看。”然后时栖就会发现,这家游乐场逢七免单,他会幸运地进入到这里,幸运地玩了小时候喜欢的街机,得到一包柑橘糖的奖励。他会在赛车的时候听到夸赞与祝福,听到一万人笑着祝他的生日快乐,然后在路过影城的时候幸运地被选作临时演员。“如果你那时候还没有拍戏,”顾庭柯说,“没过多久,就会有星探跑来叫住你。”他会说自己只是偶然路过看到时栖的表演,问他愿不愿意签公司?那个公司和这个游乐场是巧合地一个名字,经纪人和上司都是难得友善,公司虽然不大却愿意为他搜罗很好的资源。但是时栖永远也不会知道背后真实的老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