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一摸黑下楼,到楼底的时候,他抿了抿唇,往楼上望了一眼。寒邃应该是被带去医院了,管家应该也跟着去了,所以,这栋楼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人。向北一手指在脸颊抓了抓,在昏暗里望向墙上的壁灯。这好像是个很好的逃跑机会,向北一给此刻下了个定义,心脏跳得有些凌乱。逃跑……向北一在心里品琢磨着这个词。他既然给了寒邃机会,那这个词就显得有些微妙了,也显得他好像有些不守信用。而且也显得有些愚蠢,毕竟他晚上刚刚主动放弃了一个离开的机会。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机会最后也只能是0,毕竟枪都掏出来了。向北一手顺着滑到脖子上挠了挠,眼睛转了转,从左侧的厅门出去,然后拐进了后花园。庄园在夜里很安静,把拖鞋踩在路面的声音衬得很大。向北一不知觉地放轻脚步,边走边回头瞄身后,莫名有些做贼的错觉。据他观察,后花园最西边爬满了不知名藤蔓的一处围墙下方应该是有一道木制的门。他不是逃跑,他只是想去看一看那个门,睡不着无聊,所以单纯去……看一看而已。向北一边走边这么告诉自己。而此时,保安监控室里,裴执看着桌上的显示器,摸了摸下巴。“裴哥?”一旁一起值班的人面露疑惑,“要不要通……”裴执摇了摇头,那人就没再说下去,转头继续盯着。屏幕里的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后花园的西南角,从路径来看,他大体是知道摄像头都装在哪里的,只是别墅里的摄像头实在多,所以他再怎么躲也不会出现监控死角。裴执看着监控画面,摸了摸手腕骨,看着向北一走到藤蔓的那处墙下。他该不会以为……裴执笑了笑,看着向北一伸手去拨藤蔓。那道木门其实是两块刻意做旧的假木板门,后面还是墙,寒邃前不久才叫人装上的,当时他还寻思好端端在藤蔓墙上装个假门做什么?原来是个测试。后花园里,向北一拨起藤蔓看着眼前那道‘门’,沉思着,抬手摸了摸,回头看一眼身后,又屈指敲了敲。门后是通向哪里的?向北一一边想着一边放下藤曼,然后往左侧挪了两步,掀起门框处的藤曼。后花园里只有几盏路灯亮着,靠近围墙处光线暗,向北一只看了个大概,伸手摸了摸,没找到门合页。难道是门柱子砌进墙里了?向北一放下藤曼退回石路上,藤曼带刺,他撩这两下手臂已经被划了好几道,有两道破皮出血了。向北一低头看了眼,把胳膊往外伸以免沾到衣服上。手臂上的划痕可以穿长袖遮盖,衣服上带血就不好解释了。他抬头看了看墙头,大概有两米高,上面还有电网。站了一会儿,向北一开始往回走,在走进主楼厅门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居然这么久都没有夜巡的人找过来。庄园最近没有安排人夜巡了吗?他停下脚步,站定望了望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抠了抠手心,向北一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抬脚上楼。他和寒邃的房间都在二楼,但他在上到二楼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上走,最后停在一个房间门口,寒邃的书房。向北一瞥了眼自己被刮了几道疤的手臂,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然后按下了门把手。寒邃最近在办公的时候还是会把他带在边上,他平时看的书很多也都放在寒邃书房里。向北一反手关上门,对自己说,他只是睡不着来找书看。书房相对简约,一个大办公桌,上面放着些文件和两台电脑,办公桌后面是一排书柜,但没有几本书。办公桌左前方靠窗处放着一套沙发和茶几,暖色调的布艺沙发与整个房间的装修有些违和。除此之外……向北一摸黑打开办公桌上的台灯,视线落在书柜右边的保险柜。向北一听着心脏敲在耳膜上的声音,再次对自己说:他只是找书看的,同时顺道找一找自己的身份证件,只是顺道。目光扫过办公桌桌面,指尖在桌沿轻敲着,向北一抬手摸了摸鼻子。他先是蹲下翻了一遍办公桌所有的抽屉,但除了文件就只有文件。向北一放下文件,站起身,靠在办公桌上,望着保险柜。寒邃肯定会发现他今晚的行为,但后果应该不会太严重。一、寒邃会看他看得更严,但他现在也没有太多自由可言,反正他也出不去这个庄园。二、寒邃不会打他骂他,但可能会上他。向北一捻了捻手指。上他,意味着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被打破,那他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收回机会,然后提出离开。如果寒邃答应了最好,不答应,那后果的走向就又回到了一。向北一捏着桌沿,抿了抿唇。要不要试一试保险柜?他的证件很有可能都放在那里面。如果找到了,在寒邃出院之前,撬开那扇门……如果没找到,最坏的结果是,后续一直被上。微小离开的机会和一直被上,二选一。离开吧。他不会再爱上这个人的,即使他可以习惯。至于原因?直觉。尽管他已经了解了他和寒邃的过往,但他潜意识里还是一直都有些怕寒邃,他也说不上来理由,总之就是怕。不是被打被骂被上这种怕,而是好比老鼠遇上猫,羚羊遇上猎豹,是一种好像已经镌刻在基因里的本能的恐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