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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就是,他们的确搬走了。以至于等到时间年后跟余尚的‘初见’,让呈傅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逃跑。快点跑,永远永远也不要回头的拼命跑。分开的痛苦是很难捱过去的,更何况是持续了十几年的难捱与痛苦。就赶紧跑,不论是向前还是向后。他不想害得余尚再搬家了。可他看着余尚一步一步试探、尝试去接近自己,看着他情感复杂的眼神和未曾更改的内心——呈傅还是选择靠近。呈傅看着安静的对话框,心下有些后悔。黑夜真的不适合做决定,太不清醒了。但呈傅闭上眼睛耳畔和眼前就浮现嬉笑和谩骂。他本以为这和从前的无数个暗夜一样,可以用其他声音盖过这些不堪。所以他会看视频、听音乐。但今晚这些办法全部失效,那些嬉笑和谩骂混杂着视频的背景音和音乐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不停的跟自己商量。“不要想了,都是假的。”“这些事情早就过去了,没有人会再来做这样的事情了!”“不要再想了!求你……”这些恐惧只是堪堪萌芽,却在寂静无边的黑暗中被无限放大,迅速滋长。呈傅闭上眼睛浮现的是过去的厕所、天台、操场和花园。呈傅记得学校的花园特别好看,阳光很舒适,周围很安静。但是只要他经过,这里就会变得嘈杂和痛楚。他记得他要帮老师送卷子,却不知道被什么给绊倒了,在倒下的时候双手扑在了几枚图钉上,腿被刻意摆放的枝条划伤。好奇怪啊,自己那天穿的长袖长裤。了那些枝条像是被精挑细选过的,足够尖利,深深地刺进自己的血肉。在图钉嵌入掌心的时候,他意外的没有感到剧烈的疼痛,而是一股热意,转瞬即逝后是剧烈的疼痛。超出意料的,他并没有流很多血,只是钻心地疼痛。呈傅强忍着疼痛向后看,想要看清楚自己被什么绊倒的。可身后没有人,只有生长着荆棘的藤蔓缠绕在自己的脚踝上。原来手上的疼痛已经盖过了荆棘扎进脚踝的疼。呈傅颤抖着手解开荆棘,那些刺肆无忌惮的划伤他原本就受伤的手。边解他边安慰自己。“没事的,只是一场意外。”一场为自己量身定制的意外。呈傅强撑着站起身,戴上了‘淡漠’的面容。这是他唯一能慰藉到的方法了,先把自己骗过去。卷子送迟了,但老师看着他的手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带他去医务室。呈傅可以接受戒备和指责,但唯独接受不了沉默。校医处理的很痛,但他却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把卷子送迟了,老师生气了。是不是因为自己连送个卷子都能受伤,老师对他彻底失望了。呈傅猛地瞪大双眼,大口大口的喘气。在这期间他不是没想过睁眼,可就像是有一张网,缚住了他眼睛的动作。他本以为睁眼后会像往常一样平复下来,可他没想到睁眼后更多的是对黑暗中模糊事物的恐惧。黑暗中若隐若无的光芒,就像是那年某天的手电筒。那些人用力的掰开呈傅的眼皮,迫使他将眼睛瞪到最大,紧接着用剧烈的强光硬生生的刺进呈傅的双眼。本能使他拼命的想闭眼,可他挣扎的越厉害那些人就对他变本加厉。头发被拽的生疼,干涩的眼眶已经刺激出来了很多生理性的眼泪,眼前已经浮现了许多黑斑。他的嘴巴被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考卷塞紧,每一句呜咽都像是扎入肺腑的利刃。从那以后,不清楚是真的有些看不清了还是为了无谓的自保,他选择戴上眼镜。这些恐惧与画面混乱的充斥着呈傅的头脑,把他硬生生地推往临界点。如果不是这些,他或许不会这么早,不会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想要跟余尚诉说。他比任何人都想告诉自己爱的人自己经历的苦痛与伤痕,但他总习惯性的躲避爱人的担忧和关切的眼神。曾经不是没有人用关切的目光看着他,安慰他没关系,他们愿意倾听。可那些倾听者最终都跟故事中的另一方统一了战线,那些关切和慰藉都化作最锋利尖锐的刀刃狠狠地冲向自己。自己根本躲不掉,那是自己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是自己对自己扎入的最痛苦的匕首。余尚盯着聊天框,缓缓地输入了几句话。[承尚: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承尚:或者还有什么想说的?]呈傅看着突然跳出来的消息,尽力用轻松乐观的语气回复道。[Aime:没有啦!早点睡吧!晚安^ω^ ]余尚看着这条消息,心里一阵一阵的疼。他一开始想的太过于简单了,想把呈傅拉出来,可现在他连泥潭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他想去关心,甚至想直接到呈傅家去抱住那个伤痕累累的人。可理智告诉他这个方法并不可行,如果呈傅知道余尚能够猜出大部分他隐瞒的实情,那下一次诉说可能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了。甚至不会再有下一次诉说。对于爱人的担忧敏感和理智像是最喧闹的争执声,扰乱着余尚的思绪。他迫使自己冷静,缓缓地回了一句话。[承尚:睡吧,梦里一定都是好的事情。]余尚摁灭手机,张开双手躺在床上。仔细想想,他自己也没对呈傅说多少实话,但他能确保自己说了应该有二分之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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