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事后曾安慰过她,无需将心中垒着个大石头,一身轻松反而更利于出剑。但凡比试,便有输有赢,正如灯下有明有影,尺寸有长便有短,都是相当自然之事。况且人的水准并非是一成不变,余下时间还有多年,慢慢来就是。卿舟雪自然知道。可雷灵根迅捷,强大,不慎被一剑刺中,还能致使人昏迷不醒——从各种意义上来看,皆是霸道又强横的灵根。所以她只能在剑道一事上,对自己精益求精。她的手指抚摸在或泛黄或崭新的书页上,文字逐列流淌过眼中,汲取着一切有用的描述。卿舟雪时而看书看得累了,便合上书本,以灵力操控着一个小冰人,浮在自己面前一招一式地悟。后来她又觉得不够,另外捏了一个小冰人,让它们有来有往地过招。两个小冰人儿不过三粒米的大小,攀在书架边缘,开始你追我逐,上窜下跳,很是活泼。它们手中拿着一把细小的冰剑,彼此戳来戳去。正奔跑间,其中的一个却无端绊了一跤,它的屁股坐在书架边,挠着脑袋摇摇晃晃站起身,立马被另外一个一剑穿透了身躯。卿舟雪走过去,正是奇怪于它怎么突然摔跤——她的手刚抚过那一处,便感觉其上有一个暗格。卿舟雪当时并不知道这是暗格,只觉得摸到一处凹陷,拇指内扣,下意识地一摁——赫然一面墙被剥离,露出一层摆放得相当整齐的书籍。卿舟雪不禁小退了半步,心中正是诧异。书房内有书,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不过当卿舟雪借着窗外洒进来的光线,看清某本书脊上写的几字以后,堪堪愣在原地。那不是她没留在手中几日的《师姐在上》么?这儿平日也不会有别人来,那定然是师尊放的。无怪乎之后就再没看到此书,原来师尊将其安置于此处。可这是暗墙,既然藏着,定然是不愿意示于人的。现下被她无意发现了,这似乎不太好。卿舟雪决定当做未曾发现一样,万万不可让云舒尘知道,免得她尴尬。她抬眸心神不宁地扫过——《师姐在上》、《风流寡妇和小姑子的二三事》上下全册,《双生花魁》、《驸马她身娇体软》、《嫡母万安》、《聊斋之封三娘新编》、《太平秘史》……这些书名有雅有俗,或浓或淡,瞧着倒是妙趣横生。有点想看。卿舟雪看了半晌,盯上了那本《嫡母万安》,似乎是兜里没钱又有点想吃糖糕的小孩,那般巴巴地望着。她莫名地想拿下来瞧一瞧,但又心中谨记着此乃师尊的私藏,不可轻举妄动。再者又想起自己发誓过再不看这等凭空扰人清梦的东西,一颗道心稍微坚定了些,将眼光一点一点用力挪开。她正准备合拢这暗墙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云舒尘走进来时,瞧见了僵在原地的徒儿,正觉奇怪时,她往墙上一瞥——一整面墙的话本,不知怎的就昭然于天光之下。如果极简主义写文法:徒弟:?徒弟:……徒弟:!!!师尊:??师尊:?!!!师尊:。第68章书房,门微敞。窗外明媚的光线照亮了空气中扰动的浮尘。云舒尘站在门口,手不自觉抚上门框。卿舟雪还维持着想要去琢磨合拢墙面的姿势,退了一步。卿舟雪觉得此时的空气略有凝滞,毕竟安静得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连窗外的一声鸟叫都显得格外突兀。“……徒儿不慎碰到的。”“嗯。”云舒尘淡淡地收回目光。她缓步走过来,将那面墙合拢,又瞥向徒儿,“年轻人少看这种,安生修道。”“是。”卿舟雪回过神来,觉得待在此处只会愈发让人尴尬,她顿了顿,轻声说,“我……我先去练剑了。”云舒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步伐略有些匆忙。转身时掀起的袖口还险些挂住了桌角。随着人的离去,室内凝滞的空气终于开始流动。云舒尘静静地看着她走得远了,手一挥,门应势合上。她走到桌边,坐在卿舟雪方才所坐的椅子上,底下余温尚存,她面上的淡定终于有了一丝裂纹。云舒尘的手撑着额头,支在书桌上,什么也没干,耳根漫上一丝薄红。云淡风轻自然不可能,不过她好歹也活了这般年月,见过大风浪,其实也没有徒儿想得那般严重,顶多是有一点不自在。任何人瞧见了,她都会有一点不自在的。这点儿不自在,因着落到卿舟雪面前,而更加深厚了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