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这么不爱说话。”云舒尘垂眸,“要成亲了。”卿舟雪自她的语气中辨别,此乃一种失落。她歪着头瞧她半晌,突兀地在云舒尘面颊上啄了一下。“……不要难过。”云舒尘的脸蹭上了她嘴上的胭脂。而卿舟雪的唇则成功花了小一块,这一亲,又得重费一番工夫。卿舟雪感觉自己坏了事,稍微一愣。但是云舒尘回过神后,微微笑起,却不以为意,她拿着手指,沾上脸颊旁的一抹艳色。她的语气重归温和,又靠过来,仔仔细细给她描着唇:“卿儿喜欢我,我自然不会难过。”*外头庆得欢天喜地,因为这一日不管是在家中苦闷修魔的孩子,或是奔波于生计的成年魔女,皆能歇息一日。就连梵音,也没有去理会那些堆积如山的大小事,在殿内与几个亲厚的老面孔喝点喜酒。当年唐迦若娶了一个外族的女人,竟还是仙宗之人,早就在民间出了许多叹惋和野闻。现如今云舒尘又绑回来一个小仙子,短短几日之间,不分青红皂白成了亲。此情此景,很难让人不想到当年的那场遗恨。年少的姑娘们对仙女尚有憧憬,不过总是被老一辈无情地打碎梦想。甚至有些操心的母亲将当年君上和仙宗女子的悲剧当做故事,不断在口头唠叨着,引以为戒。任凭旁人如何说。殿门一关,热闹全部隔绝在门外。知道卿舟雪不喜人多,于是云舒尘特地没有大宴宾客。此刻,这一层层朱纱连绵之中,只剩下了她们二人。此处并无拜堂的婚俗,也没有要掀起的盖头,她们二人身披红衣,式样如镜像一般,是相反的。云舒尘取下两个杯子,其中盛着的是酒液,色泽幽深如血,不多,只有一小盏。她执着杯子,轻轻晃了一下。情蛊就下在里头。这一口饮下去,卿舟雪不再卿舟雪,她也不再是自己。这是两人相互枕靠着,依存着,所做的一个美梦。至死也不会清醒的梦。澄红的酒液,映出了云舒尘一点点昏暗的影子。她捏紧酒杯,呼吸微微加快。原本的计划便是如此,她和她成了亲,会在这一晚……永结同心。卿舟雪为了不让头上的珠钗乱晃,现如今走路都相当端正,她缓慢地坐在了床上,感觉脑袋有点沉。云舒尘将酒盏不动声色地放了回去。她柔声问:“重?”卿舟雪点了点头,“这个……要戴一夜的么。”“怎会戴一夜。”她道:“就一小会儿。你莫不是不晓得,成亲是要洞房的?”谈及此事,卿舟雪道:“她们带我进来时,拿了一本册子给我瞧。”那本春宫图被她拿出来,捏在手心里。卿舟雪方才随意翻了翻,感觉是自己会的东西,于是没有再细看。云舒尘相当自然地接过,丢到卿舟雪背后。她清咳一声,“今天就别看了。”云舒尘给她卸了头上的珠冠,卿舟雪也转过身来,一点点将她身上繁重的装饰褪去。直至最后,只剩一身素红。盈盈照着二人的花烛,轻微地一跳,摇曳生辉。“此为合卺酒。”现如今虽然不再用瓠来盛,其上仍然系着红色线绳。云舒尘拿起了一杯,盯着那一汪水泽,喃喃道:“合而为一,此生不离。”卿舟雪小心地将另一杯端起,她垂眸欲饮下,却被云舒尘急忙挡住。对上卿舟雪疑惑的神色,云舒尘顿了顿,轻声说,“再等一下。”她嗯了一声,又将这一碗酒放了回去。那双乌黑的眼眸盯着云舒尘,不知为何,盯得她有一些意乱。“怎么了,师尊?”卿舟雪的声音依旧平稳温和。她盘腿坐在床上,耐心地等待着她。云舒尘无声地攥紧了手,她捏着嫁衣的一角,将心底难言的一丝复杂压下,她温声道:“陪我说一会儿话。”“好。”她便慢慢躺下,靠着了卿舟雪,两人依偎在一起。说是要讲话,却并没有什么话要讲,仿佛任何一人多言一句,都要惊扰此处的静谧。唯有呼吸与心跳。终于,云舒尘转了一下身子,低声问道:“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这个问题她兴许隐约问过,但云舒尘依旧喜欢这么问她。尤其是在经历一些事情以后。“第一面。”卿舟雪道:“我便觉得你很好。”“为何?”云舒尘想起她对自己无甚戒心的模样,还是感觉懵懂又可爱。“常言道,相由心生。师尊看起来温和又美貌,想必不是坏人。”她微微一愣,卿舟雪神色不变,看起来并不觉偏颇,只是真的如此以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