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的。”卿舟雪将她放在地上。云舒尘踩着地上的雪,见这天气,便道:“等会也不一定有。”卿舟雪于掌心之中凝出一把冰剑,轻笑一声,“我说有就有。”她拔剑,寒光凌厉。剑尖挑起了一捧雪,无形无踪的剑意仿佛如风一般,把地上的积雪都卷了起来。一开始,只是她周身的小雪花。到后来,剑意甚至波及到四周皑皑雪峰,随着卿舟雪的剑越来越快,漫天大雪就这样落了下来耳旁风雪簌簌,千缕万缕,纷纷扬扬,把云舒尘卷入中间。卿舟雪收了剑。云舒尘微微睁大了眼睛,呆在了原处。仰头直面着眼前这一场盛景。江河瀑流东衔大海,五岳奇峰上拔接天,虽是壮阔,但山海并不可移。唯有风雪无形无定,浩瀚磅礴,上穷碧落,下至山坳,于天地间自由地飞舞,至性至情。真美。她的心神震荡,不由得伸出了手,企图揽住那么一缕,刚想往前则差点踏空,好在被卿舟雪及时抱了起来。“好看么?”风带着零星白点擦过卿舟雪的发梢,更衬出她肤白如玉,清雅出尘。云舒尘猝不及防对上她,便忍不住一直盯着,连雪花也忘了接。这场雪……是为她一个人落的么?想到此处,她忽然觉得有些羞赧。但是小孩子到底也说不上来,兀自高兴了一会,便将冻得冰凉的鼻尖,埋进卿舟雪温热的颈侧。卿舟雪没有看她,而看着这一场大雪。“我名字里也有这个字。有人曾经说,她喜欢看雪,天上大地,要白茫茫一片。”卿舟雪只是感慨了一下,她握了握小姑娘冰凉的小手,待在自己身边本该不冷的,可是她喜欢抓雪。她忍不住又给她塞进衣内,“瞧见了,晚上睡得着觉了?”“……嗯。”颈边传来一点痒意,奶声奶气的。*然而她虽如愿以偿,晚上睡得着觉了,这风寒却一点也未好转。到头来还是堵得很不舒服,讲话鼻音很重,时不时憋醒一下。卿舟雪叹了口气,不得不半坐起来,让她趴在自己怀里睡,托高一点便没那么难受。她垂眸看着她迷糊的睡颜,忍不住轻轻拿指头戳了一下那面颊,一戳一弹。云舒尘蹙起眉,烦恼地扒拉了一下,握着她的一根手指,眉毛又渐渐放平,最后又睡得一塌糊涂。真可爱。她的心颤了颤。这个姿势自己肯定是睡不着了,索性修士无需睡眠。卿舟雪不再去扰她,便开始闭目养神,想一想最近的事情,此刻放松下来,她觉得身心俱疲。养一个身娇体弱的孩子很费劲,事事都得耗着心力,几乎越过了她的想象。诸如日常起居,吃些什么温养身体,督促她每日穿得暖和,此类还好,更为累人的是想着法子陪她玩耍。哪怕后来的云舒尘再如何老谋深算,她现在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每天感兴趣的玩意也甚是稚嫩——在地上搓雪球,搓猫猫,卿舟雪耐着性子,被她拉着捉迷藏,教她翻花绳;天气好时晃着荡秋千,去满园子转悠,比谁摘的草更长;甚至无所事事时,还得对着满天空的云朵,不断应她“这个像什么”“那个像什么”的奇妙问题。如是一点点小事积压起来,竟比当年自己做太初境掌门时,还要辛苦几分。两个徒弟则过得甚是轻松。她们的师尊沉迷于带孩子,几乎抽不出什么空子再盯着她们练剑。若谷应当还好,希音大抵是会偷懒的。卿舟雪一边困倦着,一面朦胧地反思了一下,近日确实对徒弟太不上心。不过年节当前,放她们几日清闲似乎也不算过分?她以指节轻轻揉着眉心,罢了,索性明日带着云舒尘一起去看徒儿们练剑好了。翌日。瞧见外边天色蒙蒙亮,若谷率先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屈着腿爬起来。她往身旁一瞥小师妹,撅着屁股,还睡得跟死狗一样。“起来了。”她用手推了推她。希音打了个呵欠:“干嘛啦。”“出门练剑。都晚了半个时辰了。师尊她……”希音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开,“师尊这时候估计还在给那丫头洗漱,放心啦,不会盯着咱俩的。睡觉睡觉。”她一个呵欠险些要打破天际。“希音。若谷。”门外忽然飘来一道幽冷的声音。若谷腾地披好衣服,爬下了床。一把拽着小师妹,低声呵斥道:“起来!”两个年轻姑娘吓破了胆,于昏昏沉沉中彻底清醒,慌忙掇拾一番,弄得自己像个人样后,若谷才颤抖地打开了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