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滕抱着个篮子依旧在杏树上挑选,偶尔传来树枝的颤抖声,仿佛鸟儿在扑腾飞起又落下。春竹在一边静悄悄洗杏子,耳边有哗啦哗啦水声,两者结合,倒也好听。不知过了多久,春竹听到墙边有动静,抬头望去,没人,又往树上瞅了眼,顺滕还在,心想大概是顺滕把杏子不小心掉在外面了,也没在意。那是因为她看不到墙后的动静,站在杏树上的顺滕可是亲自看见文老板贼头鼠脑翻墙的整个过程。以前文祖福就经常带三公子这样,正门不走偏要翻墙,次次都要摔个狗吃屎才肯罢休,要不是这棵杏树,三公子那细胳膊细腿都被折腾没了。顺滕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顾星舒,心想公子睡着还没一个时辰呢,可不能让文老板来祸害了。于是从兜里捡了一颗比较大的杏子,“咻”一下从树上打下去,稳稳落在了文祖福脑袋。“哎呦!”文祖福赶紧缩回脑袋,小声叫了一声。顺滕瞧见他摸了摸头,正想笑来着,突然又出现一颗脑袋,顺滕也没看清是谁,当是文祖的的小娘子,捡了一颗小的又扔了过去,刚好打在他额头上。这人倒是没叫唤,大概是被人发现不好意思立马隐藏了起来。等了一会看不到人,顺滕这才背着篮子从树上下来,将春竹洗好的杏子放在另外一个篮子里沥水。此时,墙外。李顺德看着被打的俩人,简直气得牙痒痒,看文祖福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扔进茅坑去!“爷,您就听奴才一声劝吧,赶紧回去吧。”李顺德苦口婆心,这一路过来可谓是惊心动魄,他那魂都快吓没了。这文祖福也是个不油的灯,一路走来带着那位爷胡吃海喝,俩人路过的地方鸡飞狗跳,像土匪一样被百姓追在身后跑!可惜那位爷不理他,揉了揉额头问旁边的人:“哎,你说你那朋友,长得真有那么好看?”文祖福捡起地上的杏子,擦了擦递给他,那爷不吃,他便自己吃了。“当然了,他可是清州城有名的三小姐。”那爷眼睛眯了眯,不动声色问:“你不是说他是男的么?”“当然是男的了。”文祖福没发现他的异常,说,“只是情势所迫,他不得不扮女子。”“爷,这都晌午过了,我们该……”那爷打断李顺德的话,根本不理他:“那行,你带我去见他,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了。”文祖福拍拍胸脯保证,没问题。他也没细想为什么这个人要见顾星舒,为什么这么多人,偏偏就跟着他一直走,甚至还来翻人家知府大人的墙头。三颗脑袋齐齐出现在墙头,文祖福一眼看到了蹲在地上干活的顺滕,摸了摸自己脑袋,心想等会一定要报仇。那位爷的目光始终穿梭于周遭,似乎在寻觅一件稀世珍宝,抑或是在追索一抹消逝的踪影,然而,长时间地凝望,终究是无果而终。“夫人不在,进去吧。”文祖福话罢先从墙头跳了下来,接着后面俩人也跳了下来。李顺德很郁闷,替主子拍打身上的灰,一边心里想:为什么正门不走偏偏翻墙?难不成这顾知府的大门烫脚不成?“谁?!”顺滕立马站了起来,下意识护在顾星舒面前。“是我是我!”文祖福笑呵呵从后面跑了过来,顺势揪住顺滕的脸咬牙切齿道,“刚刚是不是你拿杏子打本公子啊?”春竹起身看着他们闹,笑了起来,突然发现有陌生人盯着顾星舒,立马挡住了已经看傻的俩人。能不傻吗?李顺德是见过顾星舒,更别提他身边站着的楚萧对顾星舒有多熟悉了,他甚至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顾将军。”时隔五年再次见到,俩人都止不住怀疑这世界上真有这般无二的人吗?楚萧凝视着那安详沉睡的面庞,缓缓吸气,脚步沉重地向这边挪移。每一步,心如刀割,他知道眼前之人并非顾星舒,但内心的渴望、怨恨与懊悔,让他难以自制。“文老板,我家墙头哪天要是被你踩塌了,顾家可是按律要逮捕你的。”顾星舒醒了。楚萧蓦地顿住脚步,目光由惊愕失措转为聚精会神,连呼吸都变得轻柔,细心聆听。背后的李顺德早已惊得呆立当场,动弹不得。文祖福听到声音才放开被他欺负的顺滕,几步跨过来拿起桌上的杏子就吃。“你也没少翻我家墙,咱俩彼此彼此。”顾星舒撑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踏实,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坐起看着面前春竹的背影,顾星舒郁闷,难不成这傻丫头是在替他挡太阳?心里一暖,又被感动到,他轻声细语道:“春竹,我醒了,你去休息吧。”春竹没动,顾星舒正准备起身,顺滕过来又挡在了他面前,这下他彻底迷惑了。“……做什么呢你俩?”文祖福骤然意识到,自己竟带领外人踏入了这片领地,顿时觉得有些失态。只见他轻轻拍了拍额头,忙不迭地起身,赶过去拉起楚萧,同时心中暗自责备自己,竟然忘记了向楚萧介绍这位尊贵的黄阿耶。“三郎,来来来,给你介绍个朋友。”说着便把人拉了过来,又过来拉顾星舒,奈何春竹和顺滕不让。顾星舒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文祖福今天带了朋友来,是没出现过在顾府的,心里不免觉得很暖。一是文祖福对俩人的友情依旧热情,好事总是想着自己。二是这俩孩子,如同他们父亲一样忠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