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舒头脑慢慢清醒,刚刚晕眩一闪而过,感觉到自己在楚萧怀里时,他立马抽出自己的手,推开了楚萧。“草民参见皇上。”话罢顾星舒就要下跪行礼,楚萧握了握自己空荡荡的手心,眼底失望一闪而过,过去扶住了他。“你身子如此虚弱,以后不必向朕行礼。”“……谢皇上。”顾星舒不动声色与他保持距离,“不知皇上远临,刚刚多有冒犯,请恕罪。”楚萧看了他一眼,过去坐下,漫不经心道:“若是三郎知道朕要来,还会继续待在这里等着吗?”顾星舒抿唇不语,确实不会,他也没想过楚萧会这么快找到,若是提前知道,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离开。其实对于楚萧来说,已经很晚了,他日夜盼着,每天都数着时间等着,就怕这时间没有个头。看得出来顾星舒对他充满了戒备,楚萧向他招了招手:“过来坐,陪朕待会。”顾星舒顿了顿,过去坐下。两人静默无言,肩并肩坐着,彼此间未提及过往的点滴。窗外,细雨绵绵,不绝如缕;室内,火炉燃烧正旺,顾星舒手中捧着一只汤婆,他那纤细而白皙的指尖轻轻抚过汤婆表面的纹路,心中却是纷乱如麻。楚萧亲自剥着糖栗子喂他,眼神温柔,面带笑容,行动却不容拒绝。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脑海里依稀记得冀州遭遇瘟疫楚萧写给他的那份回信,他现在不纠结是不是自己说了那话,纠结的是,这一世,他该如何回应楚萧的感情。他是顾衡,也是顾星舒,可若不是顾星舒,顾衡就是顾衡,而顾衡,就是顾星舒的替身。“先替你看看身体吧。”良久后,楚萧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看向他,“听说三郎受了重伤,如今依旧在吃药,身体健康不能耽误了。”顾星舒想拒绝,但楚萧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率先叫了李顺德进来,身后跟着黄从世。“参见皇上,见过三公子。”顾星舒放下汤婆,没想到这么远来,还带了黄从世,只得硬着头皮接受:“那就劳烦黄太医了。”“三公子客气了,臣需要给您做个全身检查,公子需要卧床才是。”楚萧看向他,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顾星舒在目光炯炯的视线下,点了点头。“劳烦了。”顾星舒进去躺下,黄太医随后跟了进来,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楚萧又拿着两个汤婆进来,自然而然放在他的身边。“见你怕冷,这屋子温度差了点,远远没有地龙来的暖和。”平江一带不烧地龙,比起帝都,这里气温算是热带。顾星舒别扭的扭开脸,不说话,知道撵不走楚萧,他不再废话,只得全身紧绷挺尸让黄从世检查。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楚萧并未站在床头看着,而是坐在一旁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翻着看。黄从世先检查了他的伤口,又检查了腿上的刀伤和脚上的存留下来的疤痕,当时他一心想着解决冀州的麻烦,药没按时吃,去疤的膏药也没及时涂抹,脚面上留下很多疤痕。修文刀痕两处,因感染而不得不剔除坏死之肉,肌肤凹凸不平;而那些昔日的鞭痕,如今却已渐渐淡去。“臣记得离开时,三公子身上并无鞭伤,可是后来才有的?”“嗯,不碍事,已经好了。”顾星舒说没事,不远处装作看书的楚萧却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书。顾星舒受了什么伤,刘文韵早就告诉他了,所以即使顾星舒不愿意多提,他也知道也是拜段峦统所赐。黄从世看着背部的烫伤鞭痕轻叹道:“公子若是再不好好珍惜身体,怕是吃再多药也无用。”顾星舒心说我知道,不用多嘴多舌,嘴上却平淡地说:“生死有命,老天若是想收回这条命,在下即便天天吃人参都会死。”黄从世没接这茬,认真检查完以后替顾星舒放下了床帐,自己过去汇报。楚萧看了眼床的方向放下书,问:“如何?”黄从世实话实说:“身体亏损厉害,底子很差,想来冀州应当不止受了鞭刑这么简单,必须好好治疗才是。”“不用担心药材问题,都用最好的,如有稀缺药材,及时给朕汇报。”“臣遵旨。”黄从世下去后,楚萧坐在原地等了会才去轻轻挑开床帘,顾星舒已经收拾妥当,望着他。“谢谢皇上。”楚萧坐在床边,望着憔悴的脸问:“为什么要帮朕?”“……作为皇上的子民,这都是我该做的。”顾星舒怕楚萧提起他私自行动的事情,主动问道,“刘大人,可好?”“失了五指,但也无妨,他不在意这些东西,朕已经补偿了他。”顾星舒点点头:“当时能活着都不错了,段峦统大概是觉得我们必死,所以才没杀人灭口。”是啊,如果当时段峦统不那么自信,再小心一点,不论顾星舒还是刘文韵,都得死。“嗯,朕已封他为太傅,算是……弥补了。”“他担当得起太傅一职,刘大人是大楚不可多得的人忠臣,他担当得起太傅。”楚萧又问:“三郎呢?帮了朕这么大一个忙,想要些什么?”顾星舒望着他。楚萧笑了起来:“只要朕能给的,包括朕自己,只要三郎开口。”“……”顾星舒脸蹭一下红了,楚萧话都说的如此明了,他再傻也知道这其中意思,想赏他是假,暗送秋波是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