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他道。陈栀撇撇嘴,撑着下巴摇晃茶盏:“尊主玩师父徒弟的游戏什么时候才尽兴啊?听说尊主前些日子生了病,是姓楚的没照顾好您吧?尊主若是想要,属下也可以做您徒弟的。”“……”陈栀笑笑:“不说这个了,尊主喝茶,我特地为您准备的。”他撅起屁股殷勤倒茶,捧到冼清尘唇边,不凉不烫,刚刚好可入口。冼清尘没有拒绝,就这样就着他的手喝了,的确是好茶。只不过冼清尘还是对陈栀的取向感到怪怪的,道:“以后你在我面前别再女装了,我看着奇怪。”陈栀伤心不已:“尊主不喜欢?”“不喜欢。”陈栀道:“那尊主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冼清尘没想过这个问题,嗤他道:“我们这种人还有喜欢人这一说吗?陈栀,你的问题真好笑。”他们这种人是哪种人,彼此心知肚明。陈栀不恼,反而觉得欢喜:“尊主身体可还好?我派人去北地寻到了极品雪莲,送给尊主。”匣中雪莲静静绽放,花瓣上还有点点雪粒。冼清尘只看了一眼:“你真当我命不久矣了?”要送这种大补之物。“呸呸呸!尊主说什么呀!”陈栀甩袖站起来,“二长老不是说了吗,只是有筋脉全断油尽灯枯的风险,但是不会死的。”死不死的,真到了那一天才知道。冼清尘硬是被塞上雪莲,看着天色不早,晚了又该下雪,早些打道回府为妙。也不知道楚回舟将饭做好没有,如此停留了一个多时辰,倒还真的有些饿了。回到客栈一时没看见楚回舟人,冼清尘便以为他是在厨房,随手搁下了雪莲匣子,抱起书倚在榻上闲读。不一会儿外面就下起了大雪,簌簌的,抱书听雪还别有趣味,只是冼清尘读不进去,他思绪纷繁复杂,另有一番打算。他被门的开合声惊醒,抬眼看过去,楚回舟手里拿一食盒,因做饭撩起来的袖子还没有放下去,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怎么这么晚?”冼清尘埋怨道。他好像已经饿过劲了。一反常态,楚回舟脸上没什么表情,放下食盒开始拿出里头的吃食。一碗清粥,一盏雪莲羹,没了。“师父请用。”他淡淡道。冼清尘静观其变,坐在原地旁观他动作,在楚回舟走出去前叫住了他:“站住!”楚回舟脚步一顿,却不停,继续往前走。冼清尘提高了声量:“楚回舟!”楚回舟终于停下来,侧头不拿正眼瞧他:“师父还有什么吩咐?”冼清尘疑惑道:“你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生什么气?”他倒不生气,只是觉得楚回舟这幅明显气鼓鼓的样子挺有趣的,像只河豚。河豚果然浑身冒刺:“我没有生气,徒儿怎么敢生气?师父是天,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见谁就见谁。我什么事都可以告诉师父,师父却不将心比心,连我做碗清粥也要责骂我。”冼清尘哭笑不得:“我哪里责骂你了?”楚回舟犟着脾气不应话。冼清尘心道他内心戏一向丰富,一个人在那里可以想半天想出莫名其妙又合乎逻辑的答案。干脆起身来到桌前,舀起清粥喝了一口:“挺好的,我为何要责骂你呢?”楚回舟紧绷的唇角略有松动,还是扒着柱子不说话。“你过来呀。”待楚回舟不声不响地走过来,冼清尘又尝了一口雪莲羹:“哪里来的雪莲羹?这镇上有卖?”楚回舟简单答:“去买的成品。”相当贵,花了他十天的零用钱,但这是他给师父的心意,哪怕心中再生气,也是舍得花的。冼清尘显然不知价格,本着实话实说的态度,道:“这雪莲羹口感粗糙,用料也相当一般,不是什么上等品,你看,上等雪莲的花瓣应当是蜷曲的,这朵则不是……”“哧啦。”椅子脚被大力移开的声音,冼清尘不解抬头,见楚回舟又回到了刚才那副狗都不爱搭理的状态,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自顾自地来到自己的榻边,开始解衣准备睡觉。“楚回舟?”楚回舟别过脸生硬道:“我累了师父,我……”这一别脸,视线就落在了那个被冼清尘随意搁在榻边的雪莲匣子上。匣子是半开的,露出雪莲晶莹剔透的花瓣,似乎还流动着点点灵光,一看便知道是优中选优,哪里像他那碗粗糙品。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楚回舟已经问出口:“师父这雪莲是哪里来的?”冼清尘道:“朋友给的。”回来前没有的,回来后就有了,还能是哪个朋友,楚回舟已经一清二楚。他亲眼看见那人喂师父喝酒,姿态亲昵,偏偏师父先前对他说过没有师娘的。他也不是不让师父有师娘,可他又私心觉得没有人配得上师父,谁来都不可以。楚回舟翻来覆去睡不着,灯已经熄了,师父也没有再来哄他。他荒唐的脑海中蹦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他不希望师父身边站着任何一个人,除非,那个人是他。这可能吗?合欢宫密室中看的那些册子图画,还有各种奇异的用具,就像一个个缠人的魔咒一般纠缠上来,他越想越觉得荒唐,也愈发慌张。后半夜惊醒,衣裳濡湿一片,他不敢动,只好自己等待那份让人心惊肉跳的热潮过去。一直到天明,他也没有再睡着。第19章 鸣雷抱秋(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