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千忧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明明自己可以拒绝的,但为什么他没有拒绝呢?为什么这个本就哀伤的人儿,现在得偿所愿后反变得更加易碎了?砰砰砰,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繁华的城巷,喧闹的人群,喜气的人意,相拥的两人,却没有一个笑颜。这让他想起当年初见谢玄都的那几年,任千忧只觉得他很讨厌,怎么会有人非要笑着说话,明明这样会很丑。所以任千忧开始和谢玄都相处时,是不许他笑的。别人一见如春水,他一见却看见春水之后的雪飘。但不知道多久之后,谢玄都看他,还是带笑,但他已经不觉得不适了,像看清雪飘之后,遇见初雪消融,雪山初霁。任千忧突然很想问他一个问题,“谢玄都,你可曾后悔遇见我?”谢玄都轻拉着他的头发,眼睛一弯,“你知道吗?若没有你,世上早已没了谢玄都。也因为有你,才早已没有谢家谢玄都。所以,我怎可能后悔?”任千忧追问道,“可若没有遇见我,你也不会平白遭受这许多磋磨。”“你不信我的话,实际上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够被爱,若你能接受……”“可我不敢信……”“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就可以了。我可以等……”从此以后,长路漫夜,我愿陪你,我愿护你,我将为你手中之烛,为你燃出生的通路。愿你走下去不再是因为世界的未知危机而是心怀希望和爱意愿你活下去不再是被捆缚自绝未遂而是放过了你自己月有重明,心有琉璃。谢氏姐弟前传“小秋,别怕,阿姐在这里的。”年幼的谢萼华抱着哭得回不过气谢刑秋缩在牢房的角落里。华贵的衣裳已经被扯得零碎,沾染污糟的排泄物一类的东西,散着难以忽视的臭气。“嘿嘿,瞧那娃娃,肉可真鲜灵。”“你没品啊,旁边那女娃娃才是极品!”谢萼华噙着泪,怒斥回去,“我们说好的!”“好好好,十圈金丝换一天。规矩我们懂的,看你们还撑得住几天。”隔壁牢房里关着几个搞黑市的人,也许是畜生。毫不掩饰对落难谢家幼童的垂涎。谢刑秋发着高热,梦中仍然难以安宁,啼哭不止,鼻头红了一大片。谢萼华现下也顾不上什么礼仪架子,拿着用了好几次的手帕一遍遍地擦他溢出来的眼泪鼻涕。“小花猫,脏脏的脸哟。不知道你长大了知道你这样,羞不羞?”谢萼华呵呵地笑,声音却放得很轻,生怕将他吵醒。到了夜里。狱卒举着火把,仍然有些不适应地挥了挥空气,厌恶地往旁边吐了口痰,袖子捂住鼻子往里面探。“又关这么多人,关都关不下了,还关。真是!”有些昏昏欲睡地的谢萼华听到响动,惊醒,微微地挪动身体去看来人。“喏,过来吧,带给你们的吃的。”那狱卒巡逻的功夫转到角落,随手甩给他们一个大饼。若是放以前,这种大饼连进谢府的门都挤不进去,最低等的仆从都会嫌弃它硌牙。谢萼华眼疾手快地接住,护在怀里,连忙抓住狱卒的衣摆,“大人!求求大人,能否带点水或者药,我弟弟发了急热,此时神志不清。若大人肯帮谢家一把,日后必有重谢!”那狱卒听罢只觉得是老生常谈,甚是无聊,只想当做没听见。一个大饼还好,还要水还要药,这妮子怎么不让自己把他们当贵人伺候着?“滚滚滚。”“谢家在玄安还有基业,谢家大公子谢玄都还在外运作。还求大人跑一趟!若能让谢玄都知晓,必有重金酬谢大人!”那狱卒蔑了一眼她身上金丝所剩无几的外衣,一脚挣脱抓他的手,干脆蹲下来嘲弄她,“大小姐,你还当你是谢家大小姐啊?当年风氏如何富贵风光,下狱五日不到就满门抄斩,所有收了风氏好处的弟兄都杀了头。你还要我去跑一趟?小妮子算盘打得挺响啊?”说罢狠狠地踹上木栏,呸了一口。谢萼华心中寒凉万分,却实在是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慢慢地将干噎的大饼咬碎,再慢慢哺喂给谢刑秋。“姑娘,我看你那弟弟怕是活不成啦,莫要救啦。先护好自己吧!”谢萼华猛地将剩下的大饼藏得严严实实,警惕地盯是谁在说话。“他是谢家的未来。”“嗬嗬嗬,就因为他是男子?你也是谢家的未来啊?”谢萼华没理他挑拨,压低声音,“多谢提醒,若是你想吃饼,可以用水或者药来换。”“嗬嗬,小娃娃,我可是在救你,把你弟弟交出去,你可以活更久。不过嘛,我确实是有门路拿药。”谢萼华二话不说掰了四分之一的饼,探出手来,“一手交药,一手交饼。”那藏在暗处的老嬷窸窸窣窣地起身,一手猛地抓过来抢饼,却不料谢萼华早有防备,一下子收了回去。谢萼华又掰了一半留下,这次只递了八分之一过去,“药。”那老嬷阴恻恻地瞪她,“还有一半呢?”“你不讲信用,另外一半等药起效再给你。”“你就不信我不给你了?”谢萼华闻言又掰一半留下,“还能做交换吗?就像你说的,我也不是非要救我弟弟。”那老嬷恶狠狠地刮了刮石墙,突然嘿嘿一笑,“告诉你也无妨,你那弟弟一看就是被蜈蚣咬了,用点五灵脂就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