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拉过她,想跟之前一样直接揽着她走。但见她动作僵硬,思忖片刻,终是往下一蹲。“上来。”他道,“先找个躲雪的地方,也好疗伤。”池白榆盯着他看。他也是妖囚,机会难得,一个不少,两个也不嫌多。思及此,她没急着动身,而是抬手扫了下他的头发。头发突然被碰了下,裴月乌拧眉看她:“做什么!”“有雪。”池白榆拂去他发顶的雪。裴月乌的眼底划过丝不自在,别开眼不看她,只道:“一点儿雪而已,又冻不死。”“但要是不弄干净,怕会受寒。”那点不自在开始往心里钻,裴月乌“嘁”了声:“那也冷不死,谢谢啊。”将雪粗略拂净,池白榆这才往他背上一趴。裴月乌托住她的腿,右手则攥住了沧犽的后衣领。起身的同时,顺手将他也拖了起来,并道:“这人也还得带上,要真死了,你又不好交差——现下去何处?”“前面是他的住处。”池白榆指了下远方模糊不清的小屋,“方才他说的。”“那往那儿去?”池白榆犹豫一阵:“还是不大信他,怕那木屋里有什么陷阱——要不找个避风的山洞之类的,能找到吗?”“嗯。”裴月乌应了声,环视着四周。最终看向一处,提步走去。-山洞。池白榆落地站稳后,从袖中掏出个火折子,映亮洞穴一角。裴月乌看的这处洞穴倒挺适合用来遮蔽风雪,往里走,再往左绕,根本灌不进雪风。将昏迷不醒的沧犽扔进角落后,他挑了个宽敞平坦的地儿,手微动,地面就凭空出现一堆火。“你先在这儿坐着,别离火太近。”他往火旁扔了块大石头,转身出了洞穴。池白榆坐在他扔的那块石头上,余光始终瞥着一旁的沧犽。她还没忘记述和的提醒,对今天碰着的两只狼妖仍抱有警惕,也还在怀疑沧犽屡次帮她的缘由。要是按述和说的,这狼妖是把她当成了食物,那不早该下口了吗?何故拖到现在。她正想着这事,裴月乌就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个瓦罐。他弄了些雪,用瓦罐装着放在火上烧。等水开的间隙里,他问:“何处受了伤,带药了吗?”“腿,等暖和会儿了再擦。”裴月乌瞥一眼她的裙摆。他的视线锐利、直接,箭矢般落来。池白榆不由得将腿往后收了点儿,鞋子也彻底掩在裙袍下。但他忽道:“把鞋脱了。”她一怔:“什么?”“鞋。”裴月乌双眉蹙得紧,“一时半会儿又烤不干,打湿了还穿着,不难受?”是挺不舒服。刚才她虽然趴在狼背上,但鞋偶尔会埋进雪里。算起来,比身上打湿得还厉害。浸了水的鞋袜沉甸甸的,又冷得扎骨头。只不过她的手还没完全缓过来,用不利索。他不提醒还好,她尚且能忍着。但经他一提醒,池白榆的注意力全到了又湿又冷的鞋子上,怎么都不痛快。她又懒得动手,干脆将鞋后跟抵在石头上,想把鞋直接撬下来。裴月乌看在眼中,只瞧得心急。片刻,他忽伸过手,隔着裙摆捏住了她的踝骨。第078章 第 78 章池白榆虽在磕鞋跟, 但其实心不在焉的,满心琢磨着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试试剜心刀。正想着,踝骨处突然贴来一圈暖烘烘的热意, 吓她一跳。她下意识将腿往回收。却没挣动。“别动。”裴月乌的手箍得很紧,另一手则勾住已经冻得略有些冷硬的鞋袜, 一下便脱了下来,“待会儿腿冻断了,后悔可就晚了。”池白榆:“……冻断也未免有些太夸张了。”眼见他把鞋袜放在了火边,她膝盖一弯, 想收回腿。但刚动, 就被他按住膝盖。“怎么又动。”他拧眉, “难不成想往火里伸?——那一只呢?”池白榆正想说自己脱,他却是反应快, 一下就将她的另一条腿捉了起来, 又分外利索地褪下鞋袜。裹在脚上的潮冷陡然褪去,但因洞穴阴寒, 那股冷意并未好转多少。冷了就想往暖处去,她下意识想朝他的袍子上踩,并冒了句:“冷。”“那当然,没见脚上连血色都没了?方才那话又不是唬你, 再冻下去,打你这儿一敲,就得断。”裴月乌曲指敲了下她的踝骨, 明明劲儿不大,却敲得震麻。那股麻意跟拧紧的绳子一样, 直往腿上窜。池白榆又想往回缩,却陡然听见声布帛撕裂的响动。再看他, 他竟解了外袍,将中衣撕下一大块,往她脚上裹,嘴上还道:“先焐会儿,要直接用热水,反而得烫伤。”看着他隐约露出些紧实肌理的小腹,池白榆脑一抽,下意识问了句:“那为何不能直接焐着,还得撕下来。”话落,裴月乌的手一顿,却没说话。池白榆也沉默了。她看见他那白冷冷的脸上逐渐涨出明显的红,许是不知道该怎么答,他竟装作没听见,闷声抬手压在她的脚背上。一股暖意从他的掌下发散开,没一会儿,她就感觉整条腿都回温了。身上也是,连冻僵的手指都慢慢变得灵活些许。裴月乌看似心无旁骛地盯着火堆,实则偶尔瞥她一眼。怪得很。他只觉得心底乱糟糟的,跟有人往他心头上扔了团马蜂窝一样。现下马蜂在里头乱飞乱撞,时不时还要咬他几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