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绷着脸瞟了眼池白榆。见她的神情没多大变化,他才稍许放下心。这么说应该不会露馅儿吧?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最右边的雪妖缓缓睁眸。淡色的瞳仁往旁一瞥,他冷声道:“好吵。”裴月乌登时来了怒火,睨他:“与你何干!嫌吵就把耳朵割了,往后净得清静!”雪妖不语,周身却开始有白色的气流盘旋,如霜雪一般。在那白气出现的剎那,池白榆登时感觉到房中温度降了不少,冻得她忍不住打颤。不过下一瞬,那寒气就被黑色的鬼气尽数压下。伏雁柏将手拢在袖中,道:“若想死在这惩戒室里,便继续。”雪妖神色不改,转而又将冷淡视线移向池白榆。“你叫什么?”他忽问。“别与他搭话!”裴月乌忽道,“他有病,小心过了病气。”池白榆:“……”难怪能一见面就打架。“裴兄实在心善。”始终没说话的沧犽突然开口,“只不过他到底是锁妖楼里的妖囚,往后免不了要与小池大人打交道。你这一句……恐叫她难做。”又来了!裴月乌听得怒火中烧,也不废话,直接化出血剑。只不过这一剑尚未劈下,伏雁柏就已抬手,又化出几面“水墙”。“水墙”拔地而起,再度将三人隔开。连同声音、气息,一并分隔开来。待“水墙”成形,他提步往外走。从述和身旁经过时,他顿了步,乜他:“随我出来。”述和将簿册递给池白榆,说:“如实写下在地窖时听见的响动便好。”池白榆点头。眼见着他俩一前一后地出门,她越发觉得心慌。伏雁柏应该没看出什么来吧?刚才她的说辞应当挑不出错漏,他听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他把述和叫出去做什么?总不可能在这时候关心属下。她放下簿册,朝门口走了步,复又停下。不行。伏雁柏能察觉到她的气息,这时候赶过去,反而会惹人生疑。她又坐回桌边,平复着有些急促的心跳,下意识扯出保命符紧握在手里。没事。她自我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的是办法。就算被伏雁柏发现她跟述和的事了也不要紧,只要他不知道她打算拿述和对付他就行。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又拿起那簿册,开始琢磨起该写些什么内容,才能对她有利一点,又不至于招来三人中的某一个的“回敬”。-门外。这会儿已经到了深夜,伏雁柏无声无息地走在没灯的过道中,活像一抹孤形吊影的游魂。唯有足踝处的明黄小符偶尔露出,才有些许亮色。他停下,斜过微挑的眸。“让她来写供词,是你的主意?”他问。述和环臂靠在一边的墙上,冷淡应了声:“方才便已说得清楚。”“近些日子,你擅自做下的决定不少。”“我也说过,若想要我补上文书,可以随时告诉我。”“你对我心有不满。”“今日才知晓吗?”“不,这与往常不同。”伏雁柏在暗色中望着他,一双洞黑的眼里毫无情绪,“此回……是为了某个人。你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的立场?”述和叹气:“又非对立面,谈何立场。”伏雁柏再不多言,抬手便搭上他的肩。只是还没碰着,就被他用手截住。推开他的手后,述和像往常一样往手上丢了个净尘的诀法。但诀法刚成,他忽意识到什么,顿住。伏雁柏的声音在此时幽幽传来——“你向来不喜旁人靠近,更不会将东西外借于人。借笔?”他冷笑,开始一字一句地往外磨,“看来你们的关系远比我想的更亲近,是吗?”述和垂下眼帘。他实在疲于应付这堪称尖锐的发问,甚至生出股消极怠工的情绪。仿佛只要他不开口说话,时间就不会继续流动似的。可惜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一缕森寒的气息突然袭来。他抬眸,看见一柄黑气凝成的鬼刃正对着他的眉心,距离已不到一寸。伏雁柏的声音越发阴冷:“你若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便先化成鬼了,再慢慢说。”“何必这样激动。”述和语气平淡。他开始慢腾腾地想,池白榆对伏雁柏还心存忌惮,她怕他知道此事,因为她笃定伏雁柏知晓后,不会让她好过。而就眼下的情形来看,她似乎猜得不错。伏雁柏的确在动怒。有些麻烦。倘若伏雁柏还是个活人,那他大可以从头慢慢说起。但他是鬼。且是个随时可能堕成厉鬼的恶鬼。如果任由他的情绪暴涨开,到最后多半会失控。从池白榆那儿得来的好情绪,又逐渐被疲惫感磋磨掉,使他心生厌烦。他忽道:“是。”伏雁柏微怔:“什么?”“我说,是。”述和拂开即将刺穿眉心的鬼刃,“我对她的确有些好感。”“你对她?”伏雁柏倏然回神,“你的意思是,仅是你对她?”“嗯。”述和反问,“你又在盼着什么?”“你别忘了她是——”“无荒派的人?”述和打断他,“提起这事,不免想到了那位叫太史珩的公子。”他突然冒出个人名,伏雁柏全无印象,眉一蹙,便问:“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