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房中人应是嗅见了血味,轻声道:“述大人,在下并无坏心。身无术法,又怎敢害人呢?大人若不信,也可以打开这扇门,将虫群引进来。”片刻,述和终是手一垂,屏息凝神,隐藏起了所有妖气。也是在妖气散尽的剎那,原本还往他身上爬的虫子便如撑到极限的木塔,轰然塌散,盲目地在走廊中打转。“多谢大人托付信任。”房中传出木条相撞的声响,“作为回报,在下便替大人算一卦罢。”述和渐从烦躁中脱身而出,他瞥向那道房门,倦声道:“在此处又能有何变数?与其替旁人算命,不若给你自己算一算。”“自己?”房中人一顿,“有劳大人挂心,但鲜少有人会给自己卜算。不过……闲来无事,也偶尔会算一算大人何时舍得替在下开这扇门。”述和眼见冷意:“开了门,再让你摇唇鼓舌,引得他们相斗么?”“大人言重,在下何来那等本事。楼中妖鬼无数,却非要拘着一个普通凡人,何其不公呵。”那书生叹了气,“但也快了。”述和已提步往外走,听见这话,又顿住,瞥他。“你说什么?”“无事。”那人道,“有劳大人日日提防,不过这门也快开了。”“还是少些痴心妄想为好。”房里传出一阵笑,轻松畅快。他道:“替大人摇了一根命签,可要看一看?”述和再懒得搭声,转身出了锁妖楼。身后传来阵模糊的喃喃:“可惜了,难得一根好签。”*池白榆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也难得没做什么梦。刚一睁眼,她就看见了沈见越,险将她吓一跳。沈见越忙解释:“弟子也是刚来,正巧看见仙师醒了。”池白榆略松一气。吓死她了。她还以为他在这儿守了一夜呢。被个骷髅鬼守着睡觉,想一想还是有点恐怖的。她这会儿刚睡醒,脑子也还昏沉着,索性由着他取过帕子牙粉等帮她洗漱。洗漱完了,她道:“我也该走了,怕谁有事找我。”沈见越颔首,却道:“但也不急在一时,仙师可要先吃些东西再走?”懒腰刚抻了一半,池白榆停住,偏过头看他:“你这儿有东西吃?”她的确有点儿饿了。“想着仙师醒来可能会饿,便备了些吃食。”“好徒弟,难为你整日惦记着为师。”池白榆俨然已经习惯了仙师的身份,道,“那行,吃了再走。”他说仅有一些吃食,最后却端了十多个盘子上来,从开胃小菜到饭后糕点,应有尽有。跟述和准备的家常饭菜不同,他备的菜多数都珍奇少见,有好几道她甚而从没见过。“……”莫名有种在吃自助的错觉。她捧起茶杯,正要先喝口水,却突然察觉到不对:“我昨天用的好像不是这杯子。”沈见越面色如常:“昨天那杯子摔碎了,弟子有错,还请仙师责罚。”“……那倒也不用,摔个杯子而已。”这一顿饭便吃了将近一个时辰。等她吃饱了说要走时,沈见越又道:“仙师刚吃完,不宜四处走动。弟子近日来正学着用丹青术描人,画了两个琴师、茶师出来,可要请他们为仙师抚琴烹茶?”池白榆便又坐了回去。她也不是想喝茶听琴,就是吃得有些饱,困了。果不其然,那些琴音比催眠曲还有效。听了一小会儿,她便趴在桌上睡着了。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她挣扎着起来,在沈见越点燃醒神香时,第三回说要走。沈见越熄灭火折子,垂着淡色瞳仁看她。他道:“弟子送仙师离开,不过已经快到傍晚了,您要不要用过饭再走。”池白榆这会儿算是看出来了,他在想尽法子把她留在这儿。她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之前他就一直想留着她。但这回不行。剜心刀的血槽已经满了,还没让伏雁柏把血怨之气引走。她就算留在这儿也没用,攒不了血怨之气。思及此她道:“今天便算了,为师下次再来。”沈见越沉默一瞬,终是应好。但在她走前,他忽道:“仙师在此处无亲无故,定然辛劳。”这话倒是真的。不过她早习惯了,在穿书以前,她也时常天南地北地跑。只不过那时好歹有个搭档,能分担不少压力。沈见越垂下眼帘,又道:“若您恋慕何人,也可以告诉弟子,弟子愿为您排忧解难。”池白榆:?当徒弟的业务这么广吗?竟然还关心起她的感情生活来了。她想也没想道:“我能拿到工钱,到时候顺利离开就不错了,哪来的心思想这些。”沈见越微怔,说不清是何滋味。不是因为喜欢那述和吗?那……他抬眸,恰好看见半空中划开一条裂缝,池白榆将手探进那裂缝里,正要离开。而不比方才的放松,此时她的神情间无意识地透出些许疲倦。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以往在沈府,他也曾听闻过,有人通过发泄欲念的方式排解愁绪烦闷。这念头如夏雷般惊现,他攥紧火折子,指腹被烫得发红,却恍若未觉。第102章 第 102 章从画境出去后, 外面的天还没黑。以免撞上什么妖鬼,池白榆躲在半敞的门后,往走廊里看了眼。廊中没人。还好。她勉强放心了, 又盯准楼门口,屏住呼吸, 正想一口气跑出去,结果刚跑至一半,就听见有人唤她:“大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