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摇头,述和才略微放下心。“无事,只不过神神叨叨了些。”他稍顿,“你若告诉他名姓,他再拿你的名字卜卦,便是十卦九准了。剩下那一支不准的卦签,也仅是为了避开天道。”这么厉害吗?池白榆说:“他倒是算了一卦,不过我没说名字,也不信那卦签,这卦应该不准。”“或许是借你来算那十卦中不准的一卦。”述和道,“他前不久受了重伤,在狱中养伤。久不现身,便忘了提醒你——往后待他也最好敬而远之,别与他搭话。他虽为凡人,却心有恶趣,惯用口舌之剑。以前常挑拨得楼中妖鬼相斗,试图以此破坏锁妖楼的结界,之后才将他封在了房中,不允外出。”池白榆点头,将此事记在了心上。述和又问:“你昨晚去了何处?”他昨天便想提醒她这件事,却没找着人。池白榆:“忙去了。”“忙?”忙着睡觉吃东西听琴来着。池白榆又想起昨天吃着的东西,嘴上却道:“还不是剜心刑的事,昨晚还有点精神,就往沈见越那儿跑了趟。”述和略微拧眉:“不必这般辛劳。”池白榆摇头:“要是整日躲懒偷闲,伏大人他……算了,不提此事——他们的责罚定得如何了?”“已经在受惩了。”述和思忖片刻,道,“还有一事要你帮忙。”“你说。”“惩戒室中的刑惩,是强行将妖鬼的罪孽摘出,所以要先定罪,再施惩。”述和推开惩戒室的大门,“罪孽会凝形成孽枝,孽枝在锁妖楼地底盘根虬结,也算是锁妖楼禁制结界的一部分。”池白榆明了。所以是妖囚受惩,再用罪孽形成的孽枝构建结界。也就是说,这锁妖楼是在用这些妖鬼的罪孽锁着他们自己?还真是省力啊。她望向门内。三间“水牢”仍在房中,却看不见里面的景象了。因为每间水牢的白墙都被虬结的褐色枯枝占满,乍看之下,就跟三间树屋差不多。“那就是孽枝?”池白榆想到什么,“那时伏大人用来疗伤的枯枝,是不是就是这东西。”她记得那晚伏雁柏在书房疗伤,就是靠在墙边的树干上,再任由树枝伸入伤口。“嗯。”述和取过桌上的手套,戴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瓷瓶。一青一白。他将白瓷瓶递给池白榆,说:“但若孽枝生长得太快,便有了成精成怪的危险,因而时不时便要进入罪域——也就是他们受惩的地方,用这驱邪灵水将多余的孽枝清理干净。”池白榆自动翻译了一遍。所以就是得定时大扫除,是这意思吧。她接过白瓷瓶,问:“我也去,是吗?”“不,我去。”述和晃了下那青瓷瓶,“有劳你在这惩戒室里待着,帮忙守一会儿。我会在门口处设下结界,不容外人进入。”当门卫是吧。池白榆道:“行,要防谁啊?”“雁柏。”“……”在监狱里防着监狱长吗?见她没吭声,述和轻笑了声:“不是说不想见着他么?”池白榆眼眸微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想她待在这儿,省得伏雁柏找着她。果然没挑错帮手。述和又送出道妖气,化出个巴掌大小的迷你棕熊——正是这几天给她送饭的那只。那小棕熊顶着个放了零嘴、水果等东西的瓷盘,一步跃上桌子,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正中间。“有它在此处陪着你,也不会太无聊。”述和抬手探进最左边的水牢,“若有孽枝长出,滴一些你手上的驱邪灵水便好。”话落,他彻底融入水牢。池白榆则拖了把椅子坐在桌旁,盯着那只小棕熊。或许因为是述和用妖气化出来的,这棕熊跟他的性格很像,非得坐在桌子正中间,两只爪子也要举得齐高。上回它来送饭,跳上桌子的时候,许是左脚落得重了些,又抬起左脚,用右脚重重踩了下桌子。概是感觉踩下的力度不平衡,随即又换到左脚。她就看它踢了半天的正步,最后索性拎着它的后颈子往上一提,再让它双脚同时着地,这才了事。眼下,它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也不肯放下手里的盘子,概是在等着她伸手拿。她观察过,每回她拿盘子里的东西时,它都会将盘子往前倾一点儿。最难以置信的是每次倾斜的角度几乎都一模一样,差不多在十五度。直接把盘子拿走也不行。有次她直接拿走了盘子,随后便看见它浑身炸了毛,不住绕着桌子打转,时不时就要看那盘子一眼,直等她又把盘子给它了,它才心满意足地停下。本着帮它减轻负担的想法,池白榆叉了块果子下来,象征性地问它一句:“吃吗?”小棕熊摇头。池白榆咬下,吃过几块果子后,她又从怀里取出一副卡牌,在它面前展开。“咱们再来玩猜心思的游戏——你选一张,记在心里。”小棕熊神情严肃地盯着那副牌,最后视线定于一处。“这张?”池白榆顺着它的视线指了下。小棕熊点头。池白榆又将牌合拢,当着它的面开始洗牌。随后她从中抽出一张:“是这张吗?”下一瞬,她便看见它的眼睛明显亮了些,并连连点头,投向她的视线中也压着倾慕。池白榆还想跟它玩些其他魔术,余光却陡然瞥见一条干枯的树枝从水牢里伸了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