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抬在半空的手微微拢了拢,似想抓着什么,但最终也只垂下。妖气在此刻蔓延开,轻易便镇住了那些乱跑的墨字,压制得它们没法动弹。待最后一点声音也消失了,沈衔玉才又送出几缕妖气,将掉落在地的墨字俱都卷回琴谱。他默不作声地合拢琴谱。方才那些墨字四处逃窜时,他只觉吵闹,现下又觉这屋子太过安静。太安静了。他的手搭在琴谱上,久久未动。**一出锁妖楼,池白榆就直奔小院。眼下也不急在一时,到了第二天早晨,她才找了几个合适的花盆分装泥土。一通忙活下来,天已大亮。接下来就只剩假太阳了。她盯着那些土,有些犯难。裴月乌还在受惩,按述和说的,至少也还要小半月。在他出来之前,她就只能等着。那这小半月岂不是没了事做?正想着,就从斜里伸来一个盛了粥的汤匙,递在她嘴边。池白榆眼一斜,看见用肩扛着汤匙的小棕熊。她忙接过勺子:“给我吧,你也不嫌累得慌。”这汤匙都快比它整头熊都高了。“粥晾到这种程度最好。”小棕熊往桌上一坐,懒洋洋地晃了两下腿。第127章 第 127 章池白榆吃了一口粥, 说:“现在土找着了,就差让裴月乌用妖气捏太阳。”小棕熊沉思:“那估计得等上几天。”惩戒室里不光有妖受惩,那伏雁柏这几天也总往那儿跑, 似是想打探什么情况。不过到现在都没个结果。见它总用一只熊爪压着另一只,而不是像平时一样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 池白榆问:“你压着手做什么?”往常它强迫症发作,连两只爪子与身体中线的距离都要把控精准。今天倒是稀奇。小棕熊抬起那只被压着的爪子:“不小心被盒盖子夹掉了一小簇毛,看着不舒服,便遮住了。”说着, 它借余光瞥见掉了毛的地方, 只觉刺眼, 忙又用另一只爪子盖住了。虽只露出短短一瞬,池白榆也瞧见了它左爪的情况。她想起什么, 从抽屉里抽出一条很细的长银链。这银链是述和之前带给她的, 大概是用来编头发的装饰品,不过她不会用, 就拆了,原本打算拿来做魔术道具。她又从耳环上拆下一颗莹绿色的珠玉,与银链放在一块儿,道:“那要不给你做条手链子, 挡着那块儿,也免得你整天用手盖着。”小棕熊对手链没多大兴趣,但对上她的视线, 还是将爪子往前一伸。“要怎么做?”它问。“你举着别动就行。”池白榆量了下它爪子的粗细,留出长短合适的银链, 再用剪子绞断,最后串上那枚绿珠。她把做好的链子扣在了它的爪子上, 又特意调整好绿珠的位置,以挡住掉毛的那块儿。“行了。”她说,“你看看怎么样。”小棕熊收回爪子,看着扣在上面的袖珍手链。那绿珠子是从她的耳环上取下来的,上面还带着她的气息。它将那只爪子抱在怀里,一对半圆形的耳朵往下压了压。“喜欢。”它说。“喜欢就行。”池白榆把它揪进怀里,来回捏着,“跟你打听个事儿,你这几天从述和那儿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伏大人?”“伏雁柏?”“对。”池白榆点头。剜心刀里的血怨之气还没引走,但她根本找不着伏雁柏。有时候远远望见他了,还没来得及叫住他,他就跟轻烟似的消失了。真不愧是鬼,整天神出鬼没的,根本揪不着。小棕熊四仰八叉地躺在她怀里,肚子一起一伏。“偶尔见他往惩戒室里跑,今天应该在书房。”“这会儿也在?”小棕熊点点头:“我来送饭的时候,他正跟述和聊起什么事。述和之后又去了惩戒室,他还留在那儿。”“那我得趁着他没走,去找他一趟。”池白榆放下它,匆匆吃完早饭,便揣着剜心刀往书房去了。小棕熊则留在房里收拾着东西,这回它收得格外慢。这些碗筷都是瓷制,它担心会磕坏手链。收完东西,它将木盒往头上一顶,审准了地面的砖石,一跃而下。站定后,它仔细探着述和的气息,确定还在惩戒室,便“啪叽”“啪叽”地走了起来。到惩戒室时,述和正在调整离魂钉。他往离魂钉里注入一缕妖气,眼也未抬道:“今天回来得似乎有些慢——吃完了吗?”“还剩了些绿豆粥,汤包也吃得少。”小棕熊谨慎小心地放下食盒。余光瞥见一点绿影,述和移过视线,看见它的手上多了条细链,第一反应便是微蹙起眉:“从何处弄来的东西。”小棕熊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当下便捂着爪子说:“是她串了送我的,并非捡来的。”述和闻言,眉头稍展。“难怪今日做事这般磨蹭。”他取下手套,微躬了身,“让我看一眼。”小棕熊却将爪子往身后一背:“是送给我的。”它尤其咬重了“我”字。述和眼带倦色地看着它。他本想提醒它,它不过是一缕妖气所化,与他也难分彼此。但见它把爪子紧紧藏在身后,不肯露出半点儿,他只微叹一气,站直了身道:“不会拿走,既然送你了,便好好收着吧。”小棕熊这才放心,将爪子露出一点。“那你看一眼就行了,别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