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恐抬头,惶惶望向裴月乌。裴月乌:“只有那蝎子精想吃她?你要没这打算,站在这儿是等着蝎子精的那口烂牙咬你的骨头?”那人更为汗洽股栗,被魂魄濒临碎裂的疼痛折磨得根本没法思考。其他妖见状,一时也顾不得其他了,纷纷想要逃走。可腿都跟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一声、两声……无数声哀嚎接连响起,回荡在这片灼热的天空下,其中有些妖难以承受住这折磨,竟直接魂飞魄散,仅留下具布满裂纹的空壳。但没一会儿,那些空荡荡的躯壳就开始快速变得干瘪、枯萎。去而复返的池白榆刚走近,就看见一只妖在她眼前萎缩成一张皱巴巴的皮,最终化作一摊碎石。她吓了一吓,随即反应过来他应该是石妖。她转而看向正用妖气在半空画古怪符文的裴月乌,也顾不得隐形术还没失效,便径直上前。也不是她想这会儿就叫他,实在是热得不行了。刚进这金乌城,她就已经热得汗流浃背。不想这地方竟还能变得更热,现在完全跟烤箱一样,她感觉骨头都快被烤化了。偏偏这城池四周还真有禁制,她根本出不了城。只能又回来。考虑到裴月乌的脾气,她没碰他,而是先唤了声:“裴月乌。”画阵法的手一顿,裴月乌倏地转过身。他分明听见了她的声音,可眼下背后又空荡荡一片,谁也没瞧见。幻听吗?“我在这儿。”池白榆掐了把他的胳膊,低声解释,“我在练习隐形术,你看不见我也正常。”胳膊上传来切实的痛感,裴月乌这才确定并非是幻觉。他一下打散了还没完全成型的寻人阵法,反握住她的手,并顺着她的手往上探,最后捉住她的胳膊。池白榆以为他就打算拉着她,不想他竟又抬起右手,估摸着捉住她的另一条胳膊,再沿着胳膊捏,将手指、关节、肩头,乃至侧颈、脸颊、耳朵等全捏了个遍。在他捏住头发丝之前,池白榆一下打开他的手:“你做什么,当是在捏泥罐子吗?”“不是。”裴月乌蹙眉,“我看看你有没有何处受伤。”“……那你怎么不直接问我。”“你不是在练隐形术?”“那是对旁人隐形,我自己还看得见啊!”裴月乌手一僵,随后迅速收了回去,捏了把略有些发烫的耳朵。“哦,我还以为……”他又用指腹摸起眉骨,眼神往旁别着,“没什么。没事便好。”“是没事。”池白榆把他紧握着的另一只手往上一抬,“但能先松松手吗?”本来就热得很,他身上也热烘烘的,还要一把攥着她。就这么一小会儿,她的手心也被攥得汗涔涔的了。“可我看不见你。”裴月乌说,“这隐形术就不能取消?”“还得等一会儿——那要不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实在太热了。”裴月乌对外界热意的感知并不敏锐,也是经她提醒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茬。思忖片刻,他最终化成赤乌的模样,又让她伏在背上。伏在赤乌背上,池白榆顿时有种趴在火炉上的错觉,浑身都热腾腾的。她忍着热圈住毛羽柔顺的鸦颈,还没忘提醒一句:“能别飞得太高吗?”赤乌点了点头,以作应答。他刚从罪域出来,受了好几天刑惩,身体到现在都没完全恢复。方才又用了些妖气,这会儿翅膀一扇,浑身便传来难忍剧痛。他竭力保持着平稳,待飞出金乌城了,才挑了个平坦的地儿稳稳落地。等她站定后,他化成了人形。不比平时,现下他的眉眼总有些发蔫。“你在何处?”他问。“这儿。”池白榆握住他的手,下一瞬就被他攥紧。她擦了下额上薄汗,总算舒了口气。这外头虽也是艳阳高照,可比起那金乌城里不知要凉爽舒服多少倍。时不时还有凉风刮过,畅快得很。想起那金乌城,她多问了句:“那金乌城里的妖是从哪儿来的?我原本看他们个个都挺面善,但又瞧见了上回在白狼镇衙门里的衙役,总觉得不太对劲。”刚才她没听见裴月乌和那些妖说话,一回来就见他们全都瘫倒在地了,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小的罪。这样一看,更不像是被他给救到这儿来的“善妖”了。裴月乌看不见她,便微侧着脸仔细听着她的声音,以确定她的方位。他道:“都是些妖魔的魂魄——也有活的,不过区别不大。”“他们说是你建了这金乌城。”“是。”“还说他们都是你从恶妖手底下救出来的,又说你特意在城池周围布下禁制,为的便是保护他们。”裴月乌越听越觉得荒谬,到最后甚至忍不住“嗤”了声:“什么狗屁瞎话!在这儿住了两天,竟连脑子都糊涂了?几张破嘴里竟吐不出半句真话——你别信,改天我把他们的牙全敲了,再让他们吞进肚里去,看谁还能胡言乱语。”……果然是在骗她吗?“既然不是你救的,那为何要让他们住在这金乌城里?”说着,池白榆又看向不远处的金乌城。乍一看是与普通城镇差不多,可方才她仔细瞧过,那些房屋建筑都是用的上好木材,牌匾甚而镶嵌着不少她从没见过的玉石,放在烈日底下格外灼目。“守东西啊。”裴月乌理所应当道,“积攒那些珠玉不知花了我多少心思,就这么直接放那儿,容易招贼,自然得有人看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