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被压制在地的曲怀川,问:“那些狐貍——沈衔玉的亲族,是你杀的,是吗?”曲怀川不住往外吐着血,却只扯开嘴角,并不应声。“我还有好几张符。”池白榆语气平静,“你应当见识过那符的威力,等杀了你,我会毁掉这整座太史府。”听得这话,曲怀川笑意一僵,脸色忽变。“还是现在就动手为好。”池白榆转身往外走,“既然是你珍视的东西,自然也应让你亲眼看着它被毁掉。”“是!”曲怀川嘶声骇叫,喘息急促沉重。他扯开笑,紧紧盯着她,“是我杀的,又如何?”第174章 第 174 章池白榆闻言转过身, 看向曲怀川。曲怀川躺在地上,身上的伤口正缓慢愈合着。他斜瞥过眼望着她,大喘着气, 说:“是我又如何,大人难不成是想替几只不相干的狐貍讨债?在下没想到, 大人真愿放弃就在眼前的生路,而奔着死路去。”裴月乌根本听不得什么“死”字,将那把穿透了他身躯的血剑一搅,恶狠狠道:“再说些荒唐话, 便将你的嘴也撕了!”曲怀川放声笑道:“裴郎君还是同先前一样粗鄙——大人难不成是听他说了些什么, 才受此蒙骗?狐族虽为我所杀, 可在下对大人并无假话,也是真心实意为大人着想。”裴月乌被他这话激得不轻, 另一手又化出把短刃, 直接往他嘴中刺去。扣咬着曲怀川颈子的灰狼也抬起脑袋,转而用爪子攥住他的脖颈, 意欲拧断手中颈骨。只听得“噗嗤——”一声,那短刃从曲怀川的嘴中洞穿至他的后脑勺,切断的半截舌头蠕动着滑出血水,掉落在地。再是声清脆声响, 他的颈骨也扭曲出诡异的弧度。那偏斜的脑袋正冲着池白榆,看着已然僵死,可他忽然咧开嘴角, 无声笑了下。下一瞬,他的身躯就像是放久了的果实一样, 开始快速干瘪下去,直至萎缩成一片薄薄的皮。一缕白烟从那张皮的顶端溢出, 又在不远处凝出另一个人来。同样是个年轻郎君,样貌比方才那书生还要清俊不少,乌发经玉冠高束,姿态端方。他抬起手,用妖气揽回掉落在地的卦签,又送出其中两支,分别打向裴月乌与沧犽。沧犽跃身而起,化出人形,也打出妖气回击。裴月乌则横过剑身,挡住那气势汹汹的妖气。几股气息相撞的空当,曲怀川忽如缥缈云烟般消散不见。再现身时,他已出现在池白榆身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身旁猛地多出个人,池白榆看清是谁,反应也快,登时就从袖袋里掏出剜心刀,狠狠扎向那握着她腕子的手上。曲怀川吃痛松开,她及时往后退去,另掏出张保命符。“何必躲开。”曲怀川的嗓音也变得更为清润,“我不会伤着你。”裴月乌在此时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你这死物,今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他索性收剑,任由那还没彻底挡开的妖气打在肩上。肩骨碎裂的声响在这闹腾腾的房中并不明显,他却是脸色都没变一下,提剑就朝曲怀川攻去。曲怀川只移过视线瞥他一眼,又掷出支卦签,在半空化作屏障,挡住那骇戾剑气。另一支卦签则冲着同样意欲上前的沧犽而去。他看向池白榆,四周妖气涌动。“我无意相争,只不过想问大人一句话,通往外界的界门,在何处?”“……”这人到现在还在把她当无荒派的人吗?还想着她能帮他找着离开的界门?池白榆握着匕首,扫了眼已快打散妖气的沧犽,忽轻声说了句:“我不认识他。”曲怀川笑意微僵。“来这儿以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他这人。”她的声音很小,近乎耳语,仅让他一人听见。她说得也含糊,可曲怀川顷刻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认识沧犽,自然也不是所谓的无荒细作。他脸上的笑一点点敛去,尽化作阴沉。“先前所言,皆为欺瞒?”他冷声问道。池白榆分外诚实地点点头,又道:“多谢你帮我找着他。”曲怀川彻底沉下脸,手指轻动,就有几支卦签出现,尽数朝她飞去。池白榆取出一早就准备好的保命符,正要催动符效,那方的沧犽突然跃过,用妖气打得那几支签偏斜了方向。尽管如此,还是有一支没入他的腹部,在他体内爆开强大妖力。他口吐出血,被那妖力掼至一边的墙上。墙壁轰然倒塌,房屋也陷下一角,霎时间只见烟尘四起。另一方,裴月乌没丝毫迟疑,跃身往前。这回他弃剑不用,运出大半妖气,一拳径直打中曲怀川的腹部。曲怀川闪避不及,被这一拳打得五脏六腑都几乎碎融。裴月乌打斗向来讲究速战速决,这下也没留情面的意思,一手直探入他的腹中,竟将那颗妖丹活生生剖了出来。“你——”曲怀川脸色陡变,还想运气回击。可随着妖丹被剖出,他的妖气也在不断外泄,仅剩丝缕。他躬低了身,再难维持住冷静,手虚弱地张合着,似想夺回那枚妖丹。裴月乌屈膝一踢,将他踹至开阔的庭院里。这才又化出血剑,紧跟上前。他打得兴起,池白榆则还记挂着另一件事。她盯着那倒塌的墙壁观察了好一阵。待烟尘散去,确定躺在一片废墟里的沧犽陷入昏迷了,才摸出剜心刀小心翼翼地上前。 ', ' ')